他本來根本沒打算參與名額競爭。
研發、臨床和市場,太多相關人員的介入就意味著無數的利益糾葛。
但是現在惠特曼教授說他是唯一受益的研發人員。
雖然說得好像只是隨口一提,但哪怕是這件事里話語權最重的休惠特曼,也一定會為了爭取這個“唯一”付出代價。
“我”燕知不知道怎么說才能顯得不蒼白,“我希望我們可以共享這些成果。”
惠特曼教授搖搖頭,“我知道你希望。但是你是非常年輕、而且有潛力的科學家,你是我最引以為豪的學生。這項工作也的確是你獨立完成的,我作為導師給了你我責任內的指導。”
他的聲音更溫和了一些,“你告訴
了我我無法針對你個人的困難予以幫助。那我希望你留下這些對你的事業更有益的東西,你遠比我要需要它們。我希望你可以在科研這條路上,不被其他的事情阻礙。”
林醫生嘆了口氣,“他還想偷偷留一半遺產給你,但我認為他應該要和你商量。”
“林年輕的女士”惠特曼教授的頭發幾乎有點豎起來了。
林醫生堅持,“他應該知情,而不總是被動接受。”
燕知幾乎無地自容。
休太聰明了。
他一定看出來了什么。
他在挽留他。
他們吃完飯的時候,外面開始下雨了。
帕市一年到頭陽光普照,雨水極少。
林醫生有些驚訝地看著窗外,“下午都還沒有云。”
她有些擔心地看著燕知,“需要我們為你做什么嗎”
燕知算了下時間還在藥效內,搖搖頭,“沒關系,我早點休息就好了。”
他的房間在二樓。
自從燕知第一次住進來,林醫生就提前把房間的門拆了。
現在時隔幾年燕知回來,那個房間還是沒有門。
二樓只有他一個人住,他洗過澡之后處理了一下實驗室發來的工作。
凱蒂乖乖地蹲在他腳邊,時不時對著他抽抽鼻子。
燕知垂下手摸摸凱蒂的耳朵,它立刻抬起爪子搭到他的膝蓋上。
“好孩子。”燕知帶著凱蒂一起趴到床上。
他掏出來褲子口袋里的棕色藥瓶,擰開倒出來一粒。
他在考慮休給的選擇。
藥是半透明的膠囊,里面裝著魚油一樣的清澈液體,確實透著一種一忘皆空的冷漠。
但這個機制遠沒有那么浪漫。
這是抑制多巴胺釋放后強行通過制造“平淡感”來解除古典制約的直白途徑,初衷是用來削弱“求而不得”的痛楚。
燕知從來沒有勇氣去仔細考慮,是不是總有一天要把這個藥用在自己身上。
當然。
他會記得牧長覺。
他也會記得自己愛牧長覺。
只是他每多看到一次牧長覺,他的神經元就會告訴他一次“你看,愛情的本質只是主觀驅動,再完美也不過如此”。
這會讓他有充足的理智來處理這段感情,以達成對對方最小的傷害。
這多么順理成章。
他到國外來見陪伴他的人,然后他選擇了沒有痛苦地把牧長覺從自己的生命里剝離出去。
這樣牧長覺或許只會覺得他不值得。
也可能會有短暫的撕裂,但總是會過去的。
牧長覺不也說了希望有人彌補他的缺席
確實有。
只是燕知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