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長覺抱著他,用熱毛巾探進被子里一點一點給他擦汗,很耐心,“又難受了跟我說說是怎么了,我替替你。”
“我不知道。”燕知用眼睛貼著他的側頸,“我不該這樣,我就是覺得過去好多事兒我都能忍得了,現在好像只是想一想,都覺得后怕。”
他確實是。
以往他總覺得別說是讓他去找林醫生試新療法,換成任何糟的多的事他都完全不會去考慮能不能扛過去。
因為抗不過去也沒太大關系。
現在他卻總是害怕。
尤其是夜晚。
尤其是透支。
像是牧長覺那些帶著誘導性的吻,把他支離破碎的脆弱全抽離出來,無處遁形。
“我知道你勇敢。我最怕的就是你膽子太大。”牧長覺的手指插進他頭發里給他輕輕按摩,“天天知道害怕是好事,說明你有在意的事情了。”
牧長覺低頭看了看他,聲音更輕了,“說明你在意我。”
燕知沒力氣,幾乎是仰著頭枕在他手心里。
眼淚也就滑進牧長覺手心里。
“今天王征說我是瘋子的時候,我居然有點兒生氣。之前也有很多人這么叫我,我好多年都以為我不在意了。在我做博后的時候,甚至有個人因為覺得我危險拒絕跟我合作項目。”
牧長覺安靜地聽他說完,“這些不是天天的問題,這是天天遇到的問題。我們身體不舒服,就像所有人都會身體不舒服一樣。我們只是要解決問題。”
燕知伸手環著他的肩膀,又一次跟他確認,“所以無論有什么問題,你保證都會告訴我,和我一起解決,對嗎”
牧長覺的眼睛很輕微地瞇了一下,“當然,我保證。”
“好。”燕知靠著他,聲音輕得像是呼吸,“我相信你。那你相信我嗎”
“相信啊,怎么了”牧長覺揉了一下他的耳垂。
“沒事兒,我就問問。”燕知閉上眼睛。
燕知太累了,等被抱回床上,就已經沉沉地睡著了,只有手臂還固執地在牧長覺肩頭搭著。
牧長覺沒拉開他的手,只是順著他的姿勢,在他身邊躺下。
他久久地看著燕知的睡顏,目光里帶著很輕微的一點狐疑,最后小心把燕知護進了自己的臂彎里。
前一天晚上睡得太沉,燕知睡到第二天快中午。
牧長覺給他燉了魚湯,燕知聞著味兒就起來了。
“起來了”牧長覺走過來握握他的手,“坐下醒醒神兒,不急。”
因為身體一直不算特別好,燕知從小就覺多,每次一放假就要賴床。
要是在他自己家里,燕北珵和支璐別的不管,特別愛管他起床和晨練。尤其燕北珵,總是五六點就要把他叫起來慢跑。
燕知有一次眼睛都睜不開,在湖邊跑著跑著就摔了,兩邊膝
蓋全擦破了。
一回家他就哭著打電話給牧長覺告狀。
牧長覺本來在市里出通告,當天上午就過來要把他接走。
燕北珵當時有點不太高興,“長覺,天天也是男孩子,你總這么慣著他,他怎么長大成人呢”
“現在想起來,我爸估計早看不慣咱倆了。”燕知抿了一口魚湯,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