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又認可,“對。”
牧長覺把蘇打水給他拿著,繞出來一個很標致的冰激凌,自顧自地拿到柜臺,“請問都有什么口味的果醬”
柜臺前滿臉雀斑的紅發年輕人熱情洋溢地向牧長覺介紹,“最近選擇杏桃口味的人是最多的,但是我們也有草莓、藍莓和蔓越莓這些熱門口味。”
牧長覺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語,“杏桃口味的最流行啊,那”
燕知很輕地咳了一聲,用腳尖踢了踢地面。
“那麻煩你幫我加兩勺草莓果醬,謝謝。”牧長覺抿住一個笑,等著店員把冰激凌遞過來的時候指了指燕知,“給他。”
年輕人會心一笑,“當然。”
把冰激凌接過來的時候,燕知眼睛亮晶晶的,迅速地舔掉了最外面搖搖欲墜的半顆草莓果肉。
又甜又涼爽,幾乎和他曾經想象中的味道一樣。
教堂門口的紅白玫瑰花墻一如從前一般地盛放。
他們走近教堂的時候,那些拿著冰激凌的小孩正圍在噴泉旁邊玩耍。
燕知走近那些嬉笑聲的時候有種時空交錯的恍惚。
那個時候他也是常常在這里遇到很多小朋友,一到夏天就聚在噴泉旁邊吃冰激凌。
只是那時候沒有牧長覺。
他推開教堂的門,里面幾乎沒什么人。
陽光依舊透過玻璃花窗投下五彩斑斕的光影,大理石地板上無人修繕的裂縫開散成歲月的低語。
燕知帶著牧長覺推開懺悔室的矮門,“我過去經常來這里。”
“來做什么”牧長覺溫和地問他。
燕知抬起眼睛,瞳孔里映出凹陷的尖頂上那尊小小的天使像,“來想你。”
“我有時想為什么我不能去見你,有時想以后怎么去過沒有人的時候,”燕知比自己預想中的要平靜許多,“有時想你會不會也在想我。”
“那時候我透過這扇菱形窗聽到你,我以為你終于來找我了。”燕知還是有一點難過,“你問我是不是在等你,然后我”
牧長覺微微地偏著頭傾聽。
“然后我想擁抱你,”燕知的聲音低下去,“就撲空了。”
“那一幕不好。”牧長覺輕聲說道“我們重來一遍好不好”
燕知獨自坐在懺悔室里。
悠長的火車鳴笛聲從不遠處傳來,好像把時鐘倒轉到出現幻象的第一天。
“我可以向你懺悔嗎”牧長覺在窗外問他。
燕知不確定,“懺悔什么”
“有很多。”牧長覺溫和地回答“我懺悔你上一年級的時候,你想吃冰激凌我不肯給你吃,讓你難過了,對不起。”
燕知不明白他為什么提起這件事。
但他自己那天在見到“牧長覺”之前,心里想的確實是那件事。
因為看到了吃冰激凌的小朋友。
單他那時候看到什么都很容易想到牧長覺。
“我懺悔,”牧長覺繼續輕聲說“讓你一個人那么久,天天是不是等急了”
燕知坐在懺悔室里,泣不成聲。
懺悔室的門被重新拉開,外面的人走到他身邊,慢慢把他嵌進自己懷里,“你還愿不愿意再給我一次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