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車撞上并碾碎了陸白的黑色寶馬車,靠著慣性往綠化帶沖刺過來,或許是為了給自己求得一線生機,人類在死亡邊緣總是會迸發出無窮的潛力。陸白不知道從哪兒生出來的力氣,一個翻身從地上站起來的同時跳進了非機動車道,在地上狠狠地翻滾了幾圈,脊背碰撞在路邊的石階上,疼痛讓神經都感到麻痹和短路。
沒有呼喊救命的時間和力氣,陸白轉身爬起來踉蹌著往旁邊跑去,慶幸那卡車的輪子不知卡在了什么地方,殺紅了眼的司機狠命踩油門卻還是沒能繼續沖撞過來,反倒是卡車因為不平衡而側翻了過去。
又是一陣強烈的響聲,陸白顧不得回頭看上一眼,邊走邊伸手去摸口袋,卻發現手機忘記在了車上,此刻恐怕已經碎成粉末了。
他在原地喘息了幾口氣,伸手揉了揉摔傷的患處,卻看不清卡車那邊的情形。如今沒有手機,夜深了周圍也沒有見到行人,只希望路過的車輛看見這一幕能盡快撥打報警電話。
不敢停留太久,陸白緩過神來便勉強站起身繼續往前走,才走了幾步,便聽得后面傳來一陣急促又沉重的腳步聲,背脊同時一陣寒意。
陸白下意識地往左邊撲倒過去,余光瞥見一個滿臉黑污的人神色兇狠,手中握著一把長尖刀。
“為什么要殺我。”陸白狼狽地站起身往后退,緊緊盯著這個男人的動作,看著對方一身煙火氣,他基本斷定這人就是卡車司機。
男人一言不發,眼底的猩紅透出他殺人的決心。
手起刀落,他伸手靈敏,饒是陸白躲避再快,右手臂外側被劃開,幸好冬季衣服穿得多,傷口并不太深,血卻是立即就滲了出來。
“你和秦本元是什么關系”陸白捂著傷口往后退,語速加快,“他給你開了什么條件,我加倍,雙倍。”
男人不為所動,舉刀再次砍刺過來,但這次陸白動作比他更快,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腳踹上男人大腿的一處傷口。
剛剛中刀的那一下就是陸白在觀察對方的情形,經過了車輛的側翻,這人就算身體素質再怎么強悍也多少會受傷,陸白見他腳步虛浮,很快發現了他腿上凝結的血塊位置。
果然這一腳下去,男人發出一聲痛叫,手上的力氣也松了不少,陸白順勢推開了他往前拔腿便跑。
“找死”男人的怒吼聲在背后響起,追了過來。
道路兩邊一側是漆黑的廢舊工廠片區,另一邊是不知深淺的灌草延伸到雜草叢生的樹林。
決定是在剎那間便定好的,陸白轉身往馬路沖過去,四下無人無車,路邊隔著百米遠才有一盞昏黃的路燈,他的剪影在地上長長地拉出很遠,粗重的呼吸帶著些腥甜的氣息。
陸白往廢舊的工廠跑去。
腦子里忽的想起夢境中那個拍戲的場景,他曾經在這樣廢舊的工廠中揣摩一個死亡角色的演繹方法。
“站住你今天跑不掉的”身后傳來司機的吼叫聲,他跑得很快
,傷痛和阻礙對他來說似乎并不算什么,如果不是那一下被陸白出其不意地打到了傷處,恐怕此刻他已經完成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