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聽了,直接被氣笑了。他腦袋里浮現了圣上騎驢的場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絕倒在榻上。
這笑聲直接引來侯在外面的幾位宮女寺人,眾人看了殿內的場景,圣上端坐,江黃門笑得眼淚飆飛。
“不用管他,蟲爬到他的癢癢肉上了。”劉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眾人紛紛信了,心中納罕,什么樣的蟲能讓一向嚴苛的江黃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劉隆揮手讓這些人散去。江平終于平復下來,拿出帕子擦了眼淚,深吸一口氣,低頭看了眼劉隆轉身出去了。
外面冷風一吹,他發熱的頭腦清醒過來,然而又不著邊際地浮現出一個場景一身布衣的他牽著一頭驢,驢身上馱著咬麥芽糖的外甥。江平想到此處,心中暖洋洋的。
張禹離開了,大漢的朝廷繼續運轉,沒有因為一個人而停下來。十個郡國發生地震,鄧綏立刻派人帶著糧食和醫者去賑災。
因為災害頻發,大漢的君臣竟然弄出了一套較為完善的救災流程。災害剛發生時,當地官吏組織人員救助,同時開倉放糧,本地豪族也要開設粥棚,輔助救災。
駐守州部的刺史得知災情后,即刻前來災區巡視,若官吏或豪族救災不利,可以直接下獄。
消息傳到朝廷,朝廷派謁者或者高級官吏帶糧過來賑災,組織百姓重建家園,根據受災情況,上書朝廷請求蠲免田租和賦稅。謁者或高級官吏也有監察官吏、刺史和豪族的權利。
前些年,受災地區不少豪族因為刻剝鄉里,掠賣良人,被流放或砍頭。震懾之下,大部分豪族都跟著救災。
正月里,學堂的院子里放著兩壇盛開的迎春花,淺褐色的枝條上綴滿了一朵朵精致的鵝黃色花朵,枝條層層疊疊,花若繁星。
劉隆和小伙伴們在學堂里聽竇章講課。去年臘月,天氣漸冷,又臨近年關,眾人只上了半個月的課,就放了假。
在此期間,學習進度落后的人瘋狂補課,尤其是兜樓儲。宮里還特意安排了一個黃門教他寫字說話。
竇章也是博學多才之人,只不過他的課相比于馬融和許慎略枯燥些。許慎給劉隆開蒙,他為了讓小小年紀的劉隆學下去,花了不少功夫在讓課程變得更加有趣上,也因此形成了習慣。
馬融本是博學風趣的人,課講得也生動。竇章嘛,學問做得好,但不一定講課講得好。
眾人正聽著課,突然一個小黃門急匆匆跑來,先對竇章行了一禮,語速急切道“陛下有事請圣上過去。”
劉隆忙起身,沖竇章點頭,帶人跟著小黃門走了,留下面面相覷的同學。
“發生什么事了”劉隆一面走,一面問。
小黃門揮袖擦汗,心有余悸道“稟圣上,先零羌打到河內郡了陛下請你和重臣一起商議事情。”
劉隆聞言,腳步一頓,大吃一驚,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河內郡在雒陽西北,黃河北岸,離雒陽極近。
劉隆抿著嘴,三步并做一步,朝崇德殿趕去。江平一臉憂慮地跟在劉隆身后。
劉隆到崇德殿時,大臣還未到,只有母后一人。他急問“先零羌真的打到河內”
鄧綏一臉凝重地點點頭,劉隆的眉頭緊緊皺起,坐在母后身邊,安靜地等待大臣過來。
不多時,三公九卿、御史中丞、尚書令和司隸校尉等等重臣都過來了。眾人拜過后,開始商討事情。
先零羌劫掠河東郡,突然又轉到河內郡,不說鄧綏和劉隆,就是公卿大臣都震驚不已。
新任太尉李脩問“尚書令,這是先零羌的主力還是偶然劫掠的小隊騎兵若是先零羌的主力朝廷不會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
眾人聞言細思其中道理,心中的焦慮稍解。
尚書令道“太守只說是見到羌人騎兵,數量不少,河內郡被擄走不少百姓和錢帛,士民爭相南渡黃河。”
司徒夏勤恨道“河東和和河內難道就沒有人阻擋羌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