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南方,劉隆又想起了棉花。他對母后說道“南方水熱充沛,說不定會長一些利國利民但尚未被發掘的東西,或是如嘉禾那樣的良種,或是如柘這樣的美味。母后,不如下令讓地方官進貢些新奇的物件,不拘貴賤,只能果腹保暖都可。”
鄧綏聞言,想了想,道“隆兒言之有理,只是怕郡國會爭相進貢新奇貴重之物,不僅不利民,反而有擾民害民之嫌。”
劉隆聽了,仔細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果然想得太簡單,又道“朝廷派遣官吏專門尋找這些東西,這樣如何”
鄧綏頷首道“正好朝廷要派人去南方熬制石蜜,不如把這個任務也交給他們。”
劉隆沒有意見,手上又拿起蔡倫的奏表,突然想起了造紙術和印刷術,道“母后,東觀中的博士若是校出五經,不妨刻版印刷
出來在郡縣售賣。”
鄧綏道“前些日子,劉博士回話說是校驗出一些書籍,我等下吩咐尚方局讓他們多招些工匠早些開工刻版。”
“校書不易,刻版不易,恐怕要花費十數年的功夫哩。”鄧綏嘆了一聲。
劉隆笑起來道“這都是士人常看的書籍,妥善保存,書版能用好久。再說這是教化百姓的好事,即便花費再長的時間也值得。”
造紙術和印刷術是劉隆打破世家大族知識壟斷的重要武器。劉隆很慶幸現在世家大族還處在形成的階段,皇權對上世家大族幾乎占據了碾壓的優勢。
皇家要收拾某個世家大族還是容易得很,但若等待東漢末年,那些世家大族擁有巨大的社會聲望,想要動他們就要面臨社會輿論的討伐。
劉隆很慶幸處在被譽為貴族政治初開始的階段,現在一切都有可能。
晚上,陸離為二人端來飯食。距離新野君去世已有一年,身為外嫁女的鄧綏守喪結束。她的飯菜才出現了葷菜。
吃完飯,劉隆想了想,問道“母后,熬制的石蜜可有送給幾位舅舅”
“我已經派人送去了。”
劉隆沉思道“舅舅們還要為新野君守孝,但是兄弟姐妹們都已經除服。年長些的表兄將要入仕,年齡小的要學習。”
“宮中諸儒皆備,學習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為了長遠計,母后早些接他們進宮,或學著做官,或學習經書。”
鄧綏遲疑道“大兄固執,怕是要再過二年才帶孩子們回京。”
劉隆搖頭道“大舅太實誠。他們在家中,一家人要吃兩種飯,怕不便宜,不如早日接來得好。大的為郎中,小的入學,都在宮中,有母后看著,大舅舅還擔憂什么”
鄧綏道“我寫一封信寄到新野,也將你的意思說給大兄。”劉隆笑著點頭。
劉隆回到前殿,和江平說了這件事。江平心里嘆氣,嘴上說道“圣上說的是。鄧氏早晚都要重回京師,不如圣上先張口賣他們一個好。”
劉隆聽了,沒有說話,他正有此意。鄧氏以母后馬首是瞻,是他的助力。哪怕只回來幾個不頂用的小孩,也是有用的。
這不僅表明態度,也給鄧氏以及鄧氏的聯盟們一顆定心丸。
鄧綏的信寄出沒多久,就有馬車載著鄧氏的女娘兒郎來到京師。
劉隆又多了一個伴讀鄧廣宗,葉侯鄧悝之子。鄧廣宗比劉隆大了三四歲,性格比陰泰更沉穩。
他來時,眾人位置已經安排定了。學渣陰泰想換到后排,逃避先生的法眼,但是鄧廣宗以位置已定不宜更換為理,堅定地拒絕了陰泰,與梁不疑一起坐到第三排。
鄧廣宗肯定是誤會陰泰的意思了。知道陰泰性格的人只瞅著陰泰笑,氣得陰泰想摔筆。
鄧廣宗與梁不疑一樣都是愛學習之人,兩人迅速熟悉起來,常常同進同退。
鄧鳳這位最年長的鄧家小輩進入虎賁衛從校尉開始做起。其他的子女
與四姓小侯劉氏宗親一起讀書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