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的共情能力都能強,而鄧綏比劉隆更強。不然,鄧綏也不會在親人去后形銷骨立,也不會通宵達旦地處理政務。
外面的雨又下大了,如同瓢潑一般,一片昏黃,樹木在風雨中顯得格外無力和脆弱。地下落了一層殘枝亂葉,順著積水不知道要飄到什么地方去。
這時,外面進來一寺人通稟說“啟稟皇太后,三公、特進、尚書令、御史中丞、光祿勛、司隸校尉和河南尹都已侯在前殿。”
劉隆轉頭看向鄧綏,鄧綏起身說“我召他們前來商議救災的事情。”
“現在雨太大了,母后稍等一下再去。”劉隆看了眼外面,屋檐下水流如注。
鄧綏道“不用了,從屋外的游廊走過去,只不過沾濕鞋履罷了。”
“那我與母后一起去。”劉隆道。住在德陽殿果然不方便啊,像這大雨他幾乎就沒法出門和母后一起面見大臣。
鄧綏和劉隆一前一后走在游廊下,左右有人打傘為他們遮擋風雨。
劉隆扶著鄧綏進了前殿,看見幾張熟臉,屋內的裝飾幾乎與以前一樣。
幾人拜見皇太后與皇帝后,河南尹開始說起各地的災情“現在遠縣的消息尚未傳來,但雒陽附近低洼的地方成了一片汪洋。”
“百姓傷亡多少”
“目前有十數人失蹤,三十六人溺亡,受傷約莫有一百多人。”
“傷稼多少”
“五十里。此外,還有零星的洼地。只是洛水河面上漲,恐怕有決堤之患。”
“都水校尉怎么說”
“附近支渠和支流的水都往洛水里流,若雨水再過一天還不停,只怕就要疏散附近的百姓了。”
“令人繼續監視洛水,你們也派人通知各家做好疏散的準備,免得到時候過于慌亂。”
鄧綏和河南尹商議完,然后看向群臣說“今年秋稼豐茂,不料遇到淫雨。淫雨連綿,想必是人怨導致。武吏威暴、文吏寡恩,鄉吏生奸,為百姓所患,怎能不生怨氣
”
司空李郃道“陛下所言極是,近年來下臣見百姓生活困苦,官吏橫行鄉里。刺史端坐府衙,與郡國一千石豪族相交,每回上書都云太平,任由豪族武斷鄉曲,百姓水深火熱。臣請罷刺史。”
劉隆聽了心中一震,目光落在李郃身上。
司隸校尉出言反駁道“司空所言過了。刺史乃是舊制,一一刺史品行不端,豈能怪罪到刺史制度上若有刺史尸位素餐,按例罷去就。”
李郃搖頭道“不然,刺史到今日已經弊端橫生。之前刺史尚能監察郡國一千石豪族,以位卑權重制位尊,但現在刺史晉升為坦途,監察不監察都能晉升,因此刺史多懈怠,與世家相交以邀令名。”
劉隆暗中為李郃所言點頭,漢武帝時刺史初設,一群六百石的刺史一腔熱血為他打生打死,以期獲得政治坦途。
然而到了東漢,刺史按部就班就能有個好前途,這樣一來誰還愿意得罪這些世家豪族郡國一千石這些人背后都有人在朝堂上做高官呢。
不求他們如前輩一樣行事,但求他們閉門只守,可惜就這樣大部分刺史都做不到。
時代不同了,地方豪族的勢力已經開始進入中央,郡國一千石仗著背后有人更是無所畏懼,反而是刺史顧慮重重,只能怠政。
鄧綏聞言,沉吟道“州部刺史乃是舊制,罷去不妥。司空所言也有道理,不若不若刺史依孝武舊制,近郡每歲來京奏事,遠郡每兩年來京奏事。”
御史中丞道“刺史職責重大,除了監察郡國一千石和豪族外,還要賑濟百姓,彈壓不臣,若冒然回京只怕會生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