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瓶是治療外傷用的,這瓶是益氣活血的”
陳如意抱著一堆瓶瓶罐罐從外面進來,用腳把門勾上,然后把懷里那堆靈藥一股腦兒放到了桌上。有幾個較圓的罐子沒放穩,“骨碌碌”地滾了幾個圈,險些從邊緣掉下時,被謝歸途伸手輕輕接住。
“仙君,你看看這些夠用了嗎”陳如意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臉上的汗。
謝歸途只不過是提了一句需要靈藥療傷,這傻小子就蹲在悶熱的庫房里挑了半天,好像恨不得把整個庫房的藥都搬了過來。
謝歸途從中挑了幾瓶需要的出來“這些就夠了。多謝。”
“不用謝不用謝。我們太阿宮別的沒有,丹藥管夠用。”陳如意一邊大方地擺手,一遍憂心忡忡地去看那床上的少年,“仙君,外傷好解決,可治療內傷還是要對癥下藥,光吃補藥可能沒什么用,我還是再請師姐過來替你們看看吧。”
謝歸途照顧了小師弟大半夜,好不容易才等到他退了燒,此時窗外的天已然大亮。
謝歸途點頭道“我沒什么大礙,勞煩再替我師弟看一看吧。恐怕他體內的尸毒還沒拔除干凈,昨天燒了一晚上。”
謝歸途跟著陳如意出了門。
兩人沿著青石板路一路走來,夾道兩側都是高大的竹林,碧綠成蔭,曲徑通幽。置身于此,恍然有種隱居世外的意境。
這里是太阿宮深處,沒有外人打擾。他們一路走來,偶爾才能看見幾個身著太阿宮道袍的弟子。那些弟子穿著和陳如意形制相同的道袍,背后端正地印有黑白的八卦紋案,綢緞般絲滑的衣料是竹葉一般的翠色,與這竹林美景十分相襯。
九霄城里剛剛出了那么大的事,太阿宮弟子們不能閑著,個個都是行色匆匆,神情戒備。有的手執天蓬尺,有的背著桃木劍,還有的腰間插著令旗,各色法器片刻都不敢離身。
然而這些行色匆匆的道士們,在即將和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竟忽然紛紛停下腳步,對陳如意行了個禮。
“師叔。”那些弟子行罷了禮,又匆匆走了。
謝歸途奇怪地看了一眼領頭那人分明是個悟道期的弟子,已經有三四十歲的年紀,卻管陳如意這么個筑基都還沒成的半大孩子行禮。
反觀陳如意,這小子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妥的,只是極為敷衍和隨便地應了一聲。
謝歸途按耐著疑惑,隨他一同繼續往前。
兩人還沒走出門,迎面又遇上了個元嬰期的修士。那元嬰修士望見他們,立即熱情地對著陳如意喊了聲“師祖。”
陳如意穿著不合身的寬大道袍,頭頂插著木簪,背著兩只手,一聲也不吭。
在這一刻,他的形象竟然莫名有些高深莫測了起來。
謝歸途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他一番,確認眼前的陳如意周身半點靈力流轉的跡象也沒有,的的確確是個連筑基期都還未到的毛頭小子。
他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剛才那位元嬰期的道長,怎么會管你叫你師祖”
“嗯”陳如意這才如夢初醒地偏過頭來,有些呆滯地摸了摸鼻子,剛才那點高深莫測的影子頓時當然無存了。
“”謝歸途在心中扶額。什么高深莫測,原來這小子是在走神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