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常老板愁眉苦臉地說,“自從那一日婚禮出事之后,小女就一直這樣渾渾噩噩的,把我們都擔心壞了”
謝歸途點頭說“不必太過擔憂。方才只用了一段靜心音律就讓她平靜下來,小姐應該只是情緒過激,不是中邪了。”
“那就好,那就好。”常老板連連拱手說,“仙君愿意幫我這一次,常某感激不盡。日后您師叔再來買酒,要多少都記在常某的賬上,盡管拿去就是了。”
謝歸途微微一笑,沒說話。
怪不得師叔這么爽快地答應借給他煉丹爐,原來打得是這個主意。
借出一次煉丹爐,換來喝不完的松花釀,這買賣著實不虧。
二人隨著常老板來到樊宅,就看見了一片熱鬧過后的狼藉景象。
入目分明是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此刻的樊宅卻大門緊閉,也顯得十分蕭條。
門口還掛著大紅燈籠,燈籠里的蠟燭已經燃盡了。守門石獅脖子上掛著花團錦簇的紅繡球,可它們只是一對冰冷的雕像。屋外滿地都是爆竹和紅紙的殘渣,被風吹得滿地亂滾也無人打掃。
楚風臨腿長,三兩步便跨上了那石階,正要敲門時,卻聽見常老板說“小仙君,不用敲了,這里面沒有人。”
說著,常老板直接伸手用力一推,兩扇沉重的朱紅大門便向兩側緩緩敞開了。
謝歸途往里看了一眼,發現這樊宅里面靜悄悄的,連個下人也沒有。
地上還鋪著婚宴用的紅毯,常老板領著兩位仙君,踩著那凌亂的紅毯往里走。
“小姐方才喊的那樊郎,就是她要嫁的這位夫婿嗎”
謝歸途謹慎確認了一下,這件事里面有沒有感情糾紛。
“是的,正是小女的夫君,叫做樊四。”常老板點頭說。
見這樊宅死氣沉沉的樣子,謝歸途心中已經有個大概的猜測了。
他斟酌片刻,又問“那么這次婚宴上撞煞死掉的”
“沒錯。”常老板疲憊沙啞的嗓音回答道,“那日死的人,正是樊四。”
樊宅的主堂里,依然維持著幾日前婚宴的布置。
屋里張羅了許多的紅燈紅燭,房梁上掛著紅色布幔,墻上貼著鮮紅的“囍”字,喜糖、花生什么的散落了一地。
“這是當時的婚房。”常老板帶著他們走進了房間,只見床上蒙著塊白布,依稀可以看見下面尸體的輪廓。
“小女對樊四用情至深,得知撞煞的事,怕我反悔要她退婚,竟然瞞了下來這件事還是他們出事以后,我追問了迎親的隊伍才得知的。”常老板愁眉不展。
“而洞房那一晚,樊四莫名就死了當時屋里只有他和小女兩個人,小女也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完全沒辦法問出什么來。”
謝歸途大致聽完了情況,便掀開了白布檢查了一下樊四的尸體。
只見眼前這人身材高大健碩,五官端正,身上還穿戴著結婚用的紅冠紅袍。
但樊四的死狀卻極為凄慘,面目扭曲,瞪著雙眼,張大了嘴,生命的最后一刻定格在了一個極為驚恐的表情上
看樣子,這位新郎竟然是被活活嚇死的。
謝歸途仔細觀察了片刻,確認他身上并沒有致命傷,也沒看見有掙扎過的痕跡,便默默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