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歸途緊皺著眉,總覺得這地方處處透著古怪。他放下了嘗試推門的手,退后了幾步,重新回到了大路上,仔細審視起了面前的這座房屋。
和那座兩千年前的爾夏國遺跡略有不同,眼前的房屋看起來要干凈的多,頂多是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內修建的。許多屋前的雜草都有人為修剪過的痕跡,一部分喂養牲畜的石槽里還有尚未吃完的谷物,就連河床也尚未干涸,奔騰的水流滋養著大地不像是荒廢了很久的古城。
謝歸途按捺住疑惑,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想去看看隔壁的房子。
這時,那古怪的腳步聲再度響起,形同鬼魅地跟在他身后。動作聲不快不慢,似乎拖著一副腐朽的殘軀。
不過這一次,謝歸途沒有急著回頭。他不緊不慢地繼續向前走,就仿佛沒聽到這聲音一樣,右手腕卻悄無聲息地向上提起,將橫空劍提到了腰腹的高度,借著劍身光滑的倒影觀察起了身后。
依然沒看見任何東西。
謝歸途皺起了眉。
從他進入這座城市開始,就一直感覺不太舒服。那種微妙的感覺,就像有什么東西在暗處偷偷地注視著自己。天色越來越暗,這種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感也越發的強烈了。
可無論他怎么努力,回頭看去,背后永遠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這一切仿佛在告訴他,這是錯覺。
但上境修士的直覺靈敏,謝歸途并不相信這完全是他的錯覺。
這種自己在明,他人在暗的感覺,著實有些令人不自在。
而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修士,謝歸途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裝作什么都沒有察覺一般,有一陣沒一陣地向前。腳步聲也如影隨形,快一陣慢一陣地跟在他身后。
就這樣,謝歸途帶著那腳步聲不斷走走停停,行至一處拐角,他猛地一個轉身,悄無聲息地掠上了房頂。
謝歸途伏在屋頂上,屏息凝神,觀察著地面上的動靜。
那腳步聲似乎發現目標忽然消失了,先是愣了片刻,隨后加快了腳步,繞著他身下的屋子彷徨了一陣,似乎是在找他。
連續繞了兩圈都沒找到目標,腳步聲聽了下來。隨后,它似乎又有了什么新發現,轉而往相鄰的一處房屋走了過去。
謝歸途悄悄探出頭來,觀察相鄰的那間房屋正是那腳步聲消失的地方。院子周圍雜草叢生,看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居住了。
屋前用籬笆分隔出了一小片空地,似乎是用來蓄養家禽的。籬笆年久失修,不知被什么東西撞斷了幾處,破了幾個大裂口,再也攔不住什么東西。原本喂養家禽的石槽里積滿了臟兮兮的雨水,以及草木的枝葉。
滿地的雜草雖然凌亂,上面的腳印卻是新鮮的。雜草的生命力異常的頑強,不知方才被什么東西踩倒了,但它們并不安于現狀,正在緩慢地回彈,直至重新立起。
謝歸途料想,一定有人剛剛進了那座房屋,于是他悄無聲息地摸了過去,輕輕地落在了那邊的屋頂上。
院中一切正常,什么人也沒有。謝歸途的目光又落在了屋頂的煙囪上。
那詭異的腳步聲時隱時現,形同鬼魅,難以捕捉,他沒有過多的時間猶豫和思考。謝歸途生怕它又消失不見,幾乎沒怎么斟酌,就握著長劍,果斷地從煙囪跳了進去。
如他所料,這間房屋已經很久沒人居住,更沒有人生火做飯。除了少量的積灰之外,煙囪內部還算干凈。
而謝歸途暫時也顧不上什么干凈不干凈了,瀟灑地一躍,悄無聲息地降落在了灶臺上,沒有帶倒任何的瓶瓶罐罐,或者發出任何的聲響。
落地的瞬間,謝歸途一眼就看見了一個鬼魅般的黑色人影,正悄無聲息躲在門后,鬼鬼祟祟地向外張望。
那黑影十分警覺,幾乎是在謝歸途看見他的瞬間,他就回過了頭來。
不過謝歸途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腳下再度發力,利用突襲的優勢,以及下墜的沖擊力,干脆利落地猛撲過去,直直地將他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