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召來了天機閣最好的幾個匠師,甩出來一張手繪的圖紙,要求這群匠師們給他做一個“比這更好看的人偶”。
匠師們都知道這位少閣主有多變態。這絕不是在和他們商量,他們哪里敢有異議,只能唯唯諾諾地接過圖紙。
后來,摸不著頭腦的匠師,拿著這張圖紙去找殷絳璃幫忙,請她參考參考那位少閣主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可殷絳璃一看便沉默了那張圖紙上,畫的分明是謝歸途的臉。
殷絳璃當場合上了圖紙,禮貌地請他們滾蛋“走吧。比這更好看的我也沒見過。”
殷絳璃邊走邊想,考慮著要不要像謝歸途揭發那少閣主的惡劣行徑,可又有點不敢。
正猶豫間,忽然,她被什么東西拌了一跤。
“哎呦”殷絳璃一個踉蹌。等站穩腳跟后,她低頭一看,發現絆倒她的東西是一段墻根。
那段城墻根已經深深埋入泥土中,只露出來了一小截,經過了風吹日曬,斑駁不堪,爬滿了青苔,看上去已經存在了很長的年月了。
殷絳璃頓時把剛才要告的狀拋之腦后了,嘖嘖稱奇起來“那些是什么東西,是魔族留下的痕跡嗎不對,不太像啊”
謝歸途瞥了一眼“不像魔族的遺跡。”
殷絳璃對這些古跡有些超乎尋常的興趣,扒拉了一下,道“倒是和白沙城那片地下遺跡有些相似。”
謝歸途點頭道“傳聞,在魔神隕落,此地成為深淵之前,這里并非是這樣的景象。”
或許從前,這里曾經有過不少和爾夏國差不多的小文明。
它們或許也曾繁榮過,但是時過境遷,一切都和爾夏古國一樣,消失在了滾滾的歷史和漫漫黃沙之中。
后來,魔神隕落,這里化為了寸草不生的“深淵”。
一切生命都無法生存,只有無窮無盡的鬼怪在此徘徊。
眾人神經緊繃,小心翼翼地走了一路。方才他們大氣都不敢出,直到殷絳璃和謝歸途先開了口,其他人才紛紛開始交流。
身后一人擦掉了額角的汗,長吁一口氣道“看來這地方也沒圣使說的那么嚇人。我還以為我們的燈會一盞接一盞的滅呢,可一路走來這么久了,連一盞燈籠都沒滅”
話音剛落,殷絳璃便打了個噴嚏,哆嗦道“好冷。”
這魔域里邊陰風四起,吹得人脊背發涼。
聞言,她身后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忽然跳了出來,脫下了自己的斗篷“仙姬若是不嫌棄,就請”
話還沒說完,殷絳璃又打了個噴嚏,哆哆嗦嗦地接過他的斗篷“多謝。”
那少年脫了斗篷,露出里面一身青色的衣裳。他的馬尾用青綠色發帶束在腦后,一副蓬萊弟子的打扮。
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被凍得,這蓬萊小弟子耳垂紅紅的,小聲道“仙姬不用客氣。”
殷絳璃便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連忙一拱手,誠惶誠恐地道“在下葉安歌,是蓬萊閣的弟子。”
“嗯”殷絳璃瞇了瞇眼睛。
方才她和其他蓬萊弟子聊天時,這個少年一直默默在旁邊看著,卻又不敢上前來搭話。
“從剛才起,你好像就在跟著我,”殷絳璃道,“這位葉小弟弟,你認識我嗎”
聽她這么說,那葉安歌眼睫顫了顫,似乎略有些失落。但他還是點點頭,禮貌地說道“我當然認識仙姬,只是仙姬恐怕不記得我了。”
殷絳璃“嗯何出此言”
葉安歌掀起衣擺,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樣東西“仙姬雖然不認得我,但我猜,你一定認得這把劍。”
“我們從前在天機閣見過的。”
“當年我筑基初成,我爹爹很為我驕傲。他聽人說,天機閣賣的劍最好,便領著我去了天機閣,說要給我購置一把劍。”
“但我爹爹只是一介農夫,他不懂這些,他不知道自己十年的收成也買不起天機閣一把最劣等的劍”
“就在爹爹難堪的時候,是姑娘心慈手軟,賣了我們一把劍。”
說著,他便雙手將那把劍遞到了殷絳璃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