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和某種不可描述的行為是可以分隔開的么
實話實說,陳修明并不清楚。
但在和白京親昵的時候,陳修明總會有一種,對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的錯覺。
他們去了白京名下的一處大平層,隔著全透明的玻璃,一邊看著江景,一邊親密相處。
陳修明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坐在狹窄的沙發上,他的“父親”和“母親”兩個人在臥室里說話,因為夏天天氣熱、電費貴,干脆就只開了臥室的空調,再把門開著,讓冷風透過門,分一些給客廳沙發上的孩子。
他們在商量著回老家祭祖的事兒,用了很多年的計算器被按得很響,兩個人算了算路費,算了算走親戚的費用,最后還是“母親”提議,要不,就別帶修明了多少也能省些錢。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樣也好,總歸”
后半截話“父親”沒有說出口,陳修明當時也沒有多想,他只是有些遺憾,他還是很想念老家的爺爺奶奶和其他親人們的,雖然他們一兩年才能相處幾天,但他們看他的眼神,總是溫暖而喜愛的和“父母”是一樣的,和“父母”又是不一樣的。
經年之后,直到此刻走神,回想起當時的情景,陳修明才能完整地補全“父親”未盡的話語。
總歸,也不是親生的孩子,參不參加祭祖,也沒什么關系的。
或許是因為陳修明走神了太久,白京有些不滿意地親了親他的臉頰,問“你在想什么”
陳修明實話實說“在想我的養父母。”
“想他們做什么”白京抱緊了陳修明,“再說,一對偷竊、誘拐、詐騙的夫妻,算不上你的養父母。”
“我以前,總以為我在工作以前,過得還算幸福,”陳修明枕在白京的肩膀上,“現在想一想,才發現,我其實是個很粗心大意、很會美化一切的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早就擺在了我的面前,我卻視而不見,糊里糊涂地,就過去了。”
“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的,”白京用手理了理陳修明的頭發,“你現在有了一點錢,完全可以不依賴任何人而活著。”
“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可以選擇依賴我。”陳修明是真的有一點點的吃驚。
“我會保護你,但全然依賴其他人,并不會讓你快樂。”
“而你想讓我快樂”
“嗯,”白京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些許遲疑,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竟然會產生很奇怪的想法。”
“什么奇怪的想法”
“你快樂的話,甚至可能比我更快樂更重要一點。”
“”
救命,白京好像真的陷進去了,他何德何能啊。
陳修明這個人,本質上是個心軟的人,如果白京一直對他很強勢,他或許不會受到任何觸動,但白京對他真心以待,真心換真心,他好像也做不到無動于衷了。
那些屬于過往的、晦暗的記憶,仿佛眨眼間就被白京熾熱的情感燒得灰飛煙滅、不留一絲痕跡。
白京披著睡衣坐了起來,他問陳修明“睡不著了”
陳修明點了點頭,說“精神得很。”
白京笑了起來,對陳修明說“要不要陪我看看老照片”
“老照片”陳修明有了很強烈的興趣,“你的”
“嗯。”白京點了點頭,“我的家人很愛給我拍照片的。”
陳修明想直接下床,白京卻壓住了他的肩膀,手里還拎著一條白色的不可描述的布制物品,對他說“你忘了它。”
“”陳修明臉漲得通紅,他勉強說了句,“謝謝。”
“不用謝,”白京特意向下瞧了瞧,低笑出聲,“我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