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明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那些過往,他未曾參與,因而連安慰都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從白京的只言片語里,他仿佛看到了兩個曾經關系融洽的孩子,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在這個過程中,白京從柔軟變得冷硬,最后可以近乎漠然地面對陳彤的死亡。
他和陳亦煌又不太一樣。
陳亦煌是很明顯的“因愛生恨”,曾經有多寵愛陳彤,如今就有多恨他,恨到巴不得將對方留下的痕跡全都清理干凈,但白京談到陳彤的時候,云淡風輕,倒像是面對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陳修明沉默了一小會兒,他對白京說“陳彤已經死了,我們還活著,這對他而言,已經稱得上是最大的殘忍了。”
“我并不贊同你說的話,他的死亡,某種意義上,可以算作是他最好的結局。如果他不是身患絕癥,我相信在他的身世曝光之后,會有很多人想要他生不如死。”
陳修明心有所感,直接問白京“你也會是其中的一個么”
“晚上想吃什么”白京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我的中餐做得比較一般,西餐做得還好。”
“你現在還喜歡吃意大利面么”
“喜歡。”
“我想吃意大利肉丸面,你會烤披薩么不會的話,我可以幫忙。”陳修明讀大學的時候,有參加過披薩大賽,最后雖然沒有獲得什么名次,但學會了烤披薩,而且味道做得還不錯。
“我會做意大利肉丸面,也會烤披薩,還會做意式咖啡。”白京毫無破綻地笑了起來,“除了我的父母,你將是第一個嘗到我廚藝的人。”
“那是我的榮幸,”陳修明很高興地說,但過了幾秒鐘,又非常謹慎地補了后半截話,“如果不好吃的話我是不會清空盤子的。”
“如果不好吃的話,下次我請你吃好吃的,怎么樣”
“好。”
兩個人相視而笑,氣氛好到能讓人哼起歌來。
陳修明對自個院子的熟稔程度遠低于白京,于是跟著白京左拐右拐,最后進了一道圓形的門,先入目的是一道屏風,等越過了屏風,各色廚具和巨大的冰箱就映入眼簾。
內里的工作人員早就得了消息,此刻正在做最后的清潔和消毒,白京稍等了一分鐘,工作人員就把挑選好的食材端了過來,甚至還貼心地送來了“傻瓜式”的菜譜。
白京沒有莽撞行事,他先是看了看菜譜,然后才有些生疏地開始處理食材,陳修明在一邊看了一會兒,想了想,問白京“愛吃沙拉么”
“還可以。”
“那我拌個沙拉吧,咱們晚上怎么也要吃點蔬菜。”
“好。”
陳修明和白京開始忙活起來了,在完美的食材、可靠的菜譜和周圍工作人員的貼心幫助下,他們磕磕絆絆地做好了晚上的所有食物,最后一個出爐的是夏威夷披薩。
白京開爐前肉眼可見地緊張,但幸好成品很完美,烤熟了,而且沒有烤焦。
他們面對面坐在餐桌上吃飯,食物的味道其實算不上有多完美,但勝在兩個人的心意都是真摯的,分享了披薩、意大利面和沙拉,飯后又喝了咖啡,陳修明有那么幾秒鐘,產生了“白京很賢惠”的錯覺,他晃了晃腦子,想了想白京日常的行為處事,將這種錯覺完整地拋到了腦后。
吃過了晚飯,兩個人一起看了場電影,然后早早地選擇了休息。
原本他們打算折騰大半夜的,但靠近晚上十點鐘的時候,陳修明收到了來自大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