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他低聲道,“你很信任我,但我害你陷進陣里,差點沒有出來。”
“那又不是你的錯。”殷晴樂感到震驚,正準備開口反駁,目光落在宴不知毫無血色的臉上,又把即將說出的話咽了回去。
她伸出手,強行拉過宴不知的手臂。先前所向披靡的劍修如今不堪一擊,被她用力一拉,像了無氣息的木偶般倒下,靠在她的肩上。
“我要是一個人在穹痕淵,早成為具尸體了。”殷晴樂笑道,“對恩人挑三揀四,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我和玄赤宗的人不一樣,你大可放心地依靠我。”
和光載著兩人慢慢地移動,宴不知倚在殷晴樂身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像是睡著了似的。但殷晴樂明白,他約莫是疼得沒力氣掙扎,宴不知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就算想睡,也會疼得睡不著。
“等到了村鎮附近,我去把還沒用掉的檀清草賣了。換點靈石、玉幣,去買暖手爐。”殷晴樂晃蕩雙腿,開始規劃未來的發展,“要是還有盈余,我再問問那兒的醫修,有沒有什么止疼的靈藥。”
二人默默無語,又隨著飛劍行了一陣子。停在樹林邊界,殷晴樂極目遠眺,看見遠處有盈盈燈火,顯然有許多人家。
她松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從和光上走下,她扶著宴不知的肩膀,琢磨著讓他躺在劍上,會不會舒服點。正想著,反而宴不知自己從仙劍上走下。
“不躺會兒嗎”殷晴樂疑惑地問。
“不要。”宴不知小聲道,“躺著,氣悶。”
“是這樣嗎”殷晴樂連忙去扶他,又被閃身避開。宴不知心有余悸地看向殷晴樂滿身臟污,但殷晴樂被他躲開,卻滿心不開心。
看到宴不知懨懨的目光,她突然轉變了情緒,很受傷地抹了抹眼角,“該不會是你嫌棄我,不想被我碰吧我知道你平日里都是一人獨來獨往,和我在一起,都是因為縛心咒,是我讓你受委屈的。”
“我沒有。”裝模作樣的伎倆,對宴不知百試百靈,他當即抬頭解釋。一時牽動內傷,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殷晴樂只是想逗逗他,沒想把他的氣息弄亂,她連忙道“我隨口開玩笑的,你別往心里去。”
說著,她就打算松手,掌心甫一離開,手腕被一把抓住。握住玉腕的手壓根沒有力氣,殷晴樂只要稍稍使勁,就能把手抽回。
她一動也沒動,幾乎愣怔地看著宴不知努力身體,幾乎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倒不如說,能遇到你,是我的榮幸。”
他說的很認真,話剛說完,身體往前一歪,整個人壓在殷晴樂身上,已然昏死過去。
殷晴樂沒有防備,頓感天旋地轉,直接仰面倒下。她仰著頭,直勾勾地看向漆黑的夜空,都忘了自己身上壓著個大活人,嘴里反反復復地嚼著兩個字。
“榮幸。”
“榮幸哎”
“知知說,遇到我他很幸福”她不知腦補了些什么,整個人像被火灼燒般,倏地燙了起來。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殷晴樂恨不得就地打個滾,再起來揮一頓軍體拳。
殷晴樂一直在想,被迫和她同行的這段路上,宴不知究竟如何看待她。會是厭煩的累贅還是終將相忘于江湖的過路人殷晴樂想了很多,從沒想過,他們說不定能成為朋友。
朋友哎和最愛的紙片人交朋友哎光是想想,就會忍不住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