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女子看了法器許久,嘴角夸張地上揚。
“夫人”殷晴樂試探地問。
女子朝殷晴樂看去,目光落定閃動幾下,看向晏不知“我想與你做個交易。喬蕊說,你們需要六欲鬼。我可以給你,但需要你幫我破壞澤玉城的靈脈,毀掉這座城。”
她朝虛空中招手,不一會兒,有只妖鬼從陰暗角落走來。它垂涎地看向喬蕊,又盯住殷晴樂,最終溫順地蹲伏在女子腳邊。
“你還沒回答她的問題,你可是澤玉城的城主夫人”晏不知沒有正面回答,似乎對解毒的九陰木并無興趣。
“是。”夫人含笑,“姑娘勿怪,之所以沒能立刻回答你,是由于城外陣法的緣故,許久未曾有強大的修士找到這兒,我心急了些。”
“城外的陣法”殷晴樂垂眸思量,霍然抬頭,“這座祭壇,是用來祭祀神明的”
“神明”一聲冷笑,“啊,我忘了,在外界看來,那坨看不出形狀的、會像植被一樣開花的爛肉,確實像個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對,它的存在花樣繁多,你認為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
會開花的,爛肉
殷晴樂每天面對玄赤宗那些人恭敬的姿態,忽然聽到有人如此直白地貶低那個疑似和她一樣,從異界到來的生物,忍不住有些愣神。
“沒事,它聽不到的。”自從進入祭壇,喬蕊的狀態也放松不少,“這位姑娘,你不是曾問過我,為何關押在籠子里的人都是女性嗎因為夫人是聯通祭祀的媒介,它不能在被抗拒的情況下,迅速進入別人體內,必須要有人作為其中媒介。”
殷晴樂終于看清夫人身上的花飾,它并非點綴,而是直接從她的體內鉆出,形狀和暗道土墻上的藍花無異。唯一的區別,是它們早就干枯,耷拉著腦袋,死在這位貌美的夫人身上。
殷晴樂對澤玉城城主夫婦的印象,還停留在玲瓏市的老板,因為城主和夫人感情極好,給她打了五折上,她不明白夫人會全身開滿死花。況且,殷晴樂在她身上感覺不到靈力的威壓。這種情況,要么是像晏不知一樣能自如收放氣息,要么就是
夫人語氣涼薄“小姑娘,你可知化厄之體”
殷晴樂猛地轉頭,見夫人正朝她笑“百毒不侵,卻與修行無緣。自然,也是極好的引導詭異之物合理地接觸此世的存在。”
她摸著蹲伏在腳邊的身欲鬼的腦袋“那團爛肉監視不到我,因為它的所有觸須只要靠近我,就會失靈,每一次祭祀,都需要玄赤宗人外力引導,才能得以成功。多虧我只是個茍延殘喘的普通人,它才能放心讓我呆在祭壇。為何一直這么看過,有什么想問的”
夫人察覺到殷晴樂的目光,微笑詢問。
“我只是有些震撼。”殷晴樂咽了口唾沫,眸光亂瞟,“外界一直傳言,城主和夫人恩愛有加。卻不曾想,實際上是這副模樣。”
“我們的感情確實很好。”夫人回答,笑容有些瘋狂,“不然,他怎么會讓我一直活著,世上化厄之體雖少,耐心分辨總能找到一兩個,哪里需要以各種方式為我延壽,讓我變成這般存在。”
“你們需要六欲鬼,是嗎”她抬起手,牽連出連串的彎曲花枝,“我腳邊是身欲鬼,而我的體內有眼、耳、口、鼻,只要你們愿意幫忙,五個全拿走也無所謂。”
殷晴樂沒忍住,問“是城主為了幫你延壽嗎”
“是我主動的。”夫人示意喬蕊去來圖紙,打開,繪制精細的祭廳結構圖映入眼簾,“從被抓來,看到與我體質相同的女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時,我就決定,要憑借我的體質走出鐵籠,摸清這座祭祀廳的里里外外,尋找能把它毀壞的機會。”
她卷起圖紙,單手持拿,瘋狂而熱烈地抬頭看向晏不知“你能悄無聲息地進入澤玉城,想來實力遠超分神期的修士。足夠了,我已經在這兒摸索了五百年,只差一把刀,一把能斬斷那骯臟的、害人的靈脈的好刀。”
那目光過于熾熱,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單純地在欣賞一把兵刃。就算是理解她五百年來的偏執,這般赤裸裸的視線,依然叫人感到渾身不適。
殷晴樂無法對為了某個信念,苦苦掙扎五百年的人大言不慚地說些什么。她只能張開雙手,擋住晏不知面前“請不要這樣,夫人。他和你一樣是個人,也有七情六欲,不會喜歡無異于趕鴨子上架的請求。”
她忽然察覺夫人在看她,眉宇深沉“你們是什么關系”
“道侶。”殷晴樂咬字清晰,“我們是道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