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人登船后,青崖輕身立于船頭,長袖輕動,操縱飛船行進。
飛船內,溫如月剛喘下一口氣,又開始忙碌起來。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甫一上船,就被她拉過去做全身檢查。
“有很多姑娘被長期關押在籠中,身上多處很多隱病。喬姑娘其余問題沒有,就是被修士折磨得太厲害,需要養幾日。”她抹了把額頭虛汗,腳步輕快往殷晴樂的方向走。
“阿樂妹妹也沒什么問題,平日多注意休息即可。”
“那宴不知呢”殷晴樂沒受什么傷,主動排到溫如月檢查的最末位。溫如月話音落下,便急急地開口詢問。
溫如月組織好措辭“算他命大,暫時死不了。”
“他差點兒把自己靈臺給砍了,雖說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出劍太快,靈體必然受損。靈體受傷,從外表看不出問題,但疼痛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先前沒有顯露不適,大概是因為他強行調動真氣堵住破損處,暫時屏蔽五感。”
“那怎么辦”殷晴樂記起宴不知眉心處的劍傷,“之前你給我的那些藥還有效嗎”
溫如月點頭“我給你的都是最基礎的傷藥,不會刺激修士靈脈。可靈體受損無法靠靈藥迅速復原,通常需要靠修士調息自愈,慢慢溫養。”
“現在他怎么樣了”殷晴樂人在大廳,心已經飛了,不停往青崖給宴不知安排的房間看。
溫如月很喜歡殷晴樂,不忍心看她焦急“他不會有事的,現在應該在養傷。你若是想見他,記得動靜小一點,他傷在靈臺,又靈氣虧空,短時間內對外界刺激會極為敏感,別嚇到他。”
殷晴樂連連點頭,又向溫如月請教了些別的問題,回房間準備充分。
她和宴不知的房間是并連在一起,他和她說過,有事直接開門即可,結界攔不住她。殷晴樂原本打算先敲門,又想到溫如月說的話,收手輕輕把門推開。
不自覺壓低說話的聲音“知知哥哥,我進來了”
青崖的飛船客房布置很簡潔,書案、床榻、幾把樣式不同的坐椅,再無其他。宴不知靠在躺椅上,闔著雙目坐在窗邊。
他又換了身衣裳,清藍如水,與殷晴樂的穿著色調無二。
五指已經成訣,預備召來和光,聽到殷晴樂的聲音,放松地垂落。
打斗時耗費靈力過多,又無法吸收真氣在體內
運轉,只能像尋常人一樣靠休息一點點恢復力氣。宴不知無法維持鋪開在外的神識,視力也伴隨時間流逝逐漸模糊,飛船內無靈力的普通人眾多,一時沒認出她。
宴不知坐直身子,想問殷晴樂有什么事情找他。一轉頭,看見房門開著,小姑娘卻不見蹤影。
心頭猛地一顫,連迎上被稱之為神的怪物都不曾有的慌亂,竟在此刻涌現。
宴不知從椅上起身,努力睜大眼睛,想從模糊的景象中捕捉到一抹人影。他本就頭疼得厲害,牽一發而動全身,起身時,靈體受創的疼痛轉瞬傳遍周身。
光是祭廳內的那一劍也就罷了,在玲瓏市為了壓制寒毒時的舊傷也尚未痊愈,兩方加持,更加難以忍受。
“阿樂”他喊出聲,立時激起陣陣耳鳴和眩暈。
“來了,來了。”殷晴樂搬了個木盆進屋,小聲地回應。
看到宴不知僵在原地,她將木盆一放,輕巧跳過去扶他“你怎么起來了快坐下。”
“你臉色怎么那么可怕,是疼的嗎你等下,我身上有藥。”
渾身疼痛驟然減輕許多,宴不知仍有些不確定。他試探伸手,摸索片刻,直至觸及少女溫暖面頰時,方才松了口氣“阿樂剛剛來過嗎”
他在努力確認,以免將先前的幻覺錯認成真。
話說到一半,被殷晴樂以指抵住嘴唇“噓,小聲點,你不覺得音量放大,在你的識海里會很吵嗎”
她色厲內荏地兇他“溫姐姐和我說了,你現在身受重傷,是高危人士,不能隨便亂動。”
其實遠沒有那么嚴重,只是殷晴樂自己帶了層濾鏡,硬是把宴不知看成隨時會進重癥監護室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