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澤書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輕笑一聲,接過
來“是從家里的花田摘的”
盛總大方承認自己的“小氣”“是。”
說完還不忘邀功,補充說明“我親手摘的。”
何澤書臉上笑意更濃“那還真是辛苦我們盛總了,說起來,我走那年,還沒來得及看到家里的桔梗開花”
“你想起來更多事了”盛縉眼睛一亮。
“嗯,”何澤書點點頭,“睡著的時候腦子里好像會亂七八糟彈出來很多片段,但是亂七八糟的,沒什么章法,時間順序都很模糊。”
“沒事。”盛縉握住他的手,他左手因為滯留針青了一片,還沒好,盛縉都不敢用力,像是生怕握碎了。
他看著何澤書的眼睛,輕聲說“一切都會更好的。”
“嗯,”何澤書也笑著回望他,“一切都會更好。”
車子啟動,往盛宅的方向駛去,何澤書看著逐漸遠離的醫院輪廓,微微出神。
“你有想起什么了”盛縉問。
何澤書“我想起來那年除夕,你帶我去外婆的病房,那是我有生以來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他話音落下,沒有立刻收到回應,正有點奇怪于車廂內突如其來的安靜,準備回頭看向盛縉,突然,一只溫暖干燥的大手落在自己頭頂,輕輕揉了揉。
“那天你哭得真的很慘,”盛縉輕笑,“說實在的,我還沒見過有人能在大年夜哭成那副樣子。”
何澤書瞪他,一把拍掉了自己頭頂的手。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在想什么嗎”盛縉卻突然正經起來。
何澤書一愣“”
“從第一眼見你,我就覺得你像一株浮萍,倒不是命途多舛的問題,主要是你,好像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岸在哪里,”盛縉一手托著下巴,聲音輕下來,淡棕色的眼睛注視著何澤書,“看著你的背影,我總覺得心痛。”
“那一天我又想問你,如果你的外婆去世了,你要怎么辦。”盛縉垂下眼睛,“但我知道沒必要問,你還是沒法給我答案。”
何澤書怔怔看著他“”
“所以我前所未有地期待你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假如一定要愛一個人才能支撐你活下去的話,去愛他,或者你也可以試著愛我,”盛縉的眼神很溫和,“然后再學著愛你自己。”
然后再學著愛你自己。
何澤書感覺到自己胸腔中有什么東西在澎湃,他在兩個時間線中進行了漫長、又令人疲憊的漂流,但似乎終于在這折磨人的旅途中慢慢補全了自己。
“你學會了嗎”盛縉問他。
“我不知道,”何澤書無意識地揪住自己左胸口前的衣襟,他既是在回答盛縉,也是在回答自己,“但我似乎比以前的自己完整了一點。”
盛縉笑起來“那樣就好。”
車輛步入市區主路,車速也滿了下來,盛縉看著旁邊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
“哦,對了,”他輕描淡寫地拍了拍司機的座椅靠背,“前面拐個彎。”
司機“”
盛總“左拐民政局,我們兩個淺淺辦個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