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你不要對自己不了解的事妄加評斷,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事、千千萬萬種人、千千萬萬的因果,很多事都不是一個開頭加上一個結尾能概述的,”何澤書眨眨眼睛,“田老師,您從小一帆風順地長大,對世界的認識太理想又太單調。”
“我也不想在這里跟你繼續探討這些隱私問題。”何澤書語氣沒有多大的起伏,似乎只是水到渠成,他接下來說的話是一件自然而然至極的事情,“我只有一點事實需要聲明,我和我的法定丈夫彼此深愛、相互扶持走到現在,阿縉會拿出一切來愛我、幫助我,而我也一樣,我們的家庭關系穩固且完整,完美踐行了婚姻誓言,我們會這樣長久走下去。”
田佑像是被這段誓約一樣的話鎮住了,他看著何澤書,他只知道這是個溫和的人、也是個堅韌的人,但完全沒想到何澤書還有這樣強硬的一面,更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他口中聽到這樣的一番話。長久的沉默后,他苦笑出聲“我還是不夠了解你。”
何澤書頗為贊同地點點頭,很干脆道“你是完全不了解我。”
這句話一下子把田佑說得更加自閉,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隨著時間流逝,他剛剛過熱的腦子也逐漸降溫,羞恥和自責迅速涌上來,田佑不敢再去直視那雙極漂亮的眼睛,垂下頭,小聲道“我很抱歉”
見田佑終于停止發瘋,何澤書小小松了口氣“沒事,田老師客氣了。還是很感謝當年你幫我送到校醫院,有機會的話我和阿縉一起設宴感”
“你,”田佑忍不住苦笑著打斷他,“你能不能別對我這么客氣,就、就跟追爸上面一樣就行。”
這會兒,他腦子終于徹底冷靜下來,田佑為自己剛剛的魯莽無比后悔,他明白自己沒有機會,但至少,他不希望何澤書跟自己客套到這個地步。
他小聲說出來,帶著點兒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懇求“還是喊我學長,好不好”
何澤書停頓了兩秒,露出一個很禮貌的微笑“當然,學長,一個稱呼而已。”
田佑心里五味雜陳,他靜靜看著對面的人,一片泛黃的葉子飄下來,很小,無聲地落在了何澤書的頭頂,田佑一怔,剛伸出手想把葉片撥掉,誰料何澤書條件反射“啪”一拍
那片干癟泛黃的枯葉搖搖晃晃落下來。
田佑張張嘴,出聲的時候感覺喉嚨里又酸又澀,幾乎難以連成完整的句子“落在你頭頂了。”
但說出來了又怎樣,他只能從對面人那張形狀優美的雙唇中“收獲”一聲客氣的“謝謝”。
似乎是覺得話已經說清楚了,何澤書往后走了兩步,很自然地把手伸向盛縉,盛縉也很自然地握住,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好像本就該這樣。
何澤書微笑著沖田佑揮揮手“學長,再見了。”
田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樣的表情目送何澤書離開的,但他知道,自己此時此刻一定很狼狽,直到何澤書和盛縉并肩離去,走了很遠,陽光已經將他們的影子拉長,田佑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很輕、又沙啞“再見。”
此時此刻,盛縉握著何澤書的手,他的手足足比愛人大了一號,何澤書的手可以“恰好”落在他掌心,他緊緊攥著甚至有點過于緊了。
何澤書在他手上“啪”落下一巴掌“干嘛呢”
“抱歉。”盛縉手上的力道放松了點兒。
他轉身,看向何澤書,修長的睫毛在輕輕地顫“我只是,很開心。”
停頓了幾秒,盛縉又重復了一遍,倒像是高興得有點無措“真的很開心。”
何澤書就沒見過高高在上的盛總這幅樣子,心里好笑,伸手捏了捏那張俊美的臉“怎么跟小孩兒唔”
盛縉另一只手捧住他的后腦,鋪天蓋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