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粥棚內的下人不多,前來討要稀粥的流民稀稀落落,流民們都填滿了肚子,粥棚前面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棚內兩個年輕活潑的婢女嬉笑著打趣,身為主子的霍姝蘭眉頭微蹙,手指輕輕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她說“天家的事怎么隨意猜測,無論成不成,這話都不可亂說。”
“是,小姐。”一個青衣婢女笑著點頭,見霍姝蘭語氣溫柔,眨眨眼又繼續小聲道“可是陛下已經給了這么明顯的暗示了,這還能是什么意思,小姐今年二十出頭,比陛下還要大上幾個月,若不是家主和太后娘娘有意送小姐進宮,夫人怎么會讓小姐留到這個年紀。”
那青衣婢女抱著霍姝蘭的胳膊嬉嬉鬧鬧,看起來極為親近,應當是從小跟在身邊的貼身侍女,不然也不會有如此的膽量,敢議論主家的事情,嘴上沒有把門的。
霍姝蘭面色羞赧,低下頭看著手腕上的金絲鐲子,笑著搖搖頭,示意婢女們不要再說了。
她手上的鐲子是母親讓她戴上的,聽說這就是陛下送來的物件之一。她本沒有什么攀龍附鳳的心思,出生在世家大族,早已做好了聽從家族安排聯姻的準備。
及笄之后,有許多到家中說親的人家,但是父親母親都推拒,將她留到了二十歲,霍姝蘭能猜到家中的意圖,也沒什么不愿的,最近陛下頻繁往家中賞賜東西,若不是要彌補什么,就是有要接她入宮的意思了。
謝韻看了會,凝著霍姝蘭溫柔淺笑的神情,沒一會就收回視線,從霍家粥棚前路過,徑直走到隔了百步遠的恒王府粥棚。
本以為魏澤不在盛陽城中,出來施粥的人會是府中管家,但沒想到會是沛歡在這里主事。
謝韻心中略微驚訝,在一旁看了會,沒想到性格文靜的沛歡竟然也能在外面笑得這樣開朗,行為舉止大方從容,比之從前好了不少。
看來魏澤是在沛歡身上用了心的,將小姑娘教得還不錯。
謝韻沒多停留,在繼續往前走著,將這地方所有的粥棚都看了一遍,待心中有數后才倒回來,回了恒王府的粥棚外面。
施粥已經結束了,沛歡正在和王府府下人們一起收拾東西,沒想到一抬頭竟看見了謝大人在此,她心中驚喜,連忙從粥棚里跑出來。
“大人怎來了”
謝韻笑“就是來這里看看,沒別的事。”
“大人快進來坐著,喝杯熱茶暖暖身,昨夜下了一場雨,現在還有些涼,大人穿的這樣單薄,莫要受涼才好。”
沛歡將謝韻請到粥棚里面坐著,拿了點心和茶水出來給謝韻吃。
兩人說了一會話,謝韻問了沛歡的近況,知道魏澤將沛歡安排的很好,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沛歡被魏澤領回去之后,先是在城外的莊子上安置下來,等到新帝登基天大大定,便去了恒王府中做了管家身邊的大婢女,明面上說是婢女,其實也跟半個主子差不多,跟著王府
管家忙里忙外,學了很多從前學不到的東西。
在恒王府待了不過半年的時間,沛歡已經漸漸改去了從前的性子,變得開朗活潑起來,每日打點王府事宜和外面的鋪子,為人處世的能力也得以增強,出落的越發沉穩嫻靜。
看著頭頂上的烏云散去,日光漸漸灑下,謝韻正準備告辭,誰知從官道上緩緩走來一隊人馬,謝韻一眼便認出這是青州御史的隊伍,腳步一頓,便站在粥棚里看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