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凡德的身份,還有他也在副本里的假象,不僅迷惑了彌什,還瞞過另外兩位電子老公。科技發展到羅凡德的原生面位,開始注重私密性,全息發生器等皮下植入式高科技因此誕生,畫面只呈現在使用者的瞳孔晶體表面,而并非投影出來。
所以哪怕羅凡德當著彌什的面,當著兩位電子老公的面,打開游戲,都沒有人發現。
在他們看來,羅凡德只是傻站在門口罷了。
羅凡德看看游戲,又看向和游戲畫面一模一樣的現實,驚了。
他迫不及待想和彌什分享這款游戲,可是當下的現狀,似乎不是提起這個話題的好時候。
副本結束了,可這個時空的故事還在繼續。
靜謐的空氣中響起租界警察的警鈴聲,“嘎吱嘎吱”的皮鞋聲此起彼伏,屋外站滿了人,酒窖的天花板不斷往下落塵,就像飄雪一樣。
梁硯行就這么靜靜坐在地上,被彌什抱著,兩人從悲傷的喘息中逐漸恢復過來。
過去好幾次如同風中搖曳花朵一般的手,總算碰到了一起。
他們就像溺水者抓住救命人一樣,十根手指的指骨因為用力透出青白色的關節。
現實里的梁硯行經過百年孤獨的副本歷練,早已波瀾不驚,沉穩冷靜,可副本里的他,還只是一個剛剛經歷滅門的二十幾歲大學生。
他看著彌什,冷不丁來了一句“你要走了嗎”
大概感性的人都有類似的天賦,能精準察覺到身邊人的離去,打得彌什措手不及。
她當然要走了。
自從副本結束后,送她進副本的衣柜門就開在不遠處,柜門內散發出溫暖的昏黃燈光,似乎是在無聲告訴著她只要踏過去,梁硯行全家慘死的事情就跟她沒關系了。
彌什沒有走,是因為她想多留一段時間,陪陪梁硯行。
不過她沒有回答,梁硯行卻早就看出答案。
“走了也好。這里是租界,一夜之間死了這么多人,警察一定會重點追查這個案件。”他再次握了握彌什的手,鄭重其事地說“但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對吧”
“會的。”
彌什用肯定的語氣回答梁硯行“很快,你就會知道我們是什么人,我們遲早會再見面。”
“那就可以了。”
梁硯行以為兩人只是短暫的分離,卻不知道,彌什說的“再見面”居然指的是一百年后。
屆時他可能早就忘記彌什這個人,也忘記自己是怎么進的無限流了。
但至少今時今日,陪在梁硯行身邊的人是彌什,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也是她。
屏幕外的梁硯行早已調節好自己的情緒。
他忽然想到什么,從珍藏的箱子里翻出從民國留下來的私藏。里頭大部分東西都沒有變,無論是參加生日宴會的晚禮服,寫著簡體字的外文小說,還是黑膠唱片,老式手搖唱片機,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但是
東西變多了,箱子底下壓了幾份舊黃的申報。
梁硯行將報紙拿出來,仔細時間線最早的新聞是梁硯行生日當天的報道,標題是生辰宴變生死宴,梁家上下三口慘死,嫌疑人梁硯行入局。
看來彌什走后,梁硯行獨自留下來面對警察的審訊。作為全家唯一一個存活的家庭成員,梁硯行自然是嫌疑最大的那位,于是當天晚上就進了警察局。
第二封報道,則是案件發生的三天后。
標題是粵西沈家聘律師為梁硯行開庭,大少爺洗刷冤屈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羊大,梁硯行雖然沒有梁家父母做靠山,但那些梁父過往的生意伙伴,還有梁母晚清貴族的母族,還是將嫌疑最大的梁硯行從局子里撈了出來。
記者給這件事情起了一個非常具有鈔能力的標題,但在正文里,他也暗戳戳地提及粵西沈家的老夫人把梁硯行撈出警察局后的一次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