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無數血手印密密麻麻,將透亮的玻璃抹得滿是血污。
原本還依稀能看到月光的窗戶,在這些血手印層層覆蓋下,變得臟污不堪,室內光線落幕。
謝裔將自己龜縮在被子里,連頭都不敢冒出來,只敢用自言自語的音量低聲禱告。
“不是我殺的你,快走吧。”
“不是我殺的你,殺人的人,分明是他們啊”
啪
一只血手從床底伸出來,拍在謝裔身上。
黏稠的手感從被子縫隙里伸進來,目標明確地落在謝裔的腳踝處上。
謝裔被嚇了一跳,再加上哐哐哐窗戶拍動的聲音刺激,他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主動從房間里逃出去了。
窗外,站著三個人高馬大的成年人,滿臉壞笑。
等等,三個人
剛剛落下血手印的時候,應該有四個人才對啊。
這三人雖然長著成年人的模樣,身上卻穿著學校的制服,和謝裔掛在墻邊的是同一套。
領頭的那位看到呆坐在床上傻掉的謝裔,嗤笑一聲,然后上前沒輕沒重地拍拍他的臉龐,說“傻著干什么啊,誰讓你不來找我們”
“最喜歡你們這些高自尊的乖乖仔了,怎么欺負都不會換手。”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調侃著謝裔,手里還沒輕沒重地拍撫謝裔的臉。
謝裔卻對此毫不在意,全副精力都放在污臟的落地窗上。
“你們都沒有看到嗎”
謝裔指著不遠處空空如也的窗戶,手指微顫“那兒有一個人,他一直在看著我們。”
“他的身體被熔進玻璃里了,左眼在右邊,右眼在左邊。”
“他看起來很疼的樣子,雙手不停地拍打身邊的玻璃。”
謝裔每一次精準描述,他面前的三個不良少年臉色就變得更糟一些,面面相覷,咬緊牙關。
他們尚且如此,親眼見到人體玻璃的謝裔就更難受了。
從剛剛開始,啪啪啪的聲音此起彼伏,就像在謝裔腦海里響起,令他瘋狂捂住耳朵。
他蜷縮起身體。
可是下一秒,謝裔就被人拎了起來,臉上落下一個大耳光。
闖入他房間的不良少年們,沖著謝裔的后腦勺就是幾拳頭,專門挑看不出傷痕的地方打。
其中一個人怒道“他媽的,幾天沒打你,你又開始裝神弄鬼了你前些日子住在地下室里,我們抓不到你,現在你回到房間了,就別怪老子教訓你”
另一個壯漢不知道從哪里找到高爾夫球桿,拎了拎,笑著說“還是名牌,不知道打人多疼。”
“別”謝裔睡在一樓,他媽媽睡在二樓,他怕吵醒他媽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更不像人設崩塌。
他低聲下氣地說“要打也別在這里打,我們出去,這附近有一個兒童游樂場。”
住在這個小區的孩
子非富即貴,每個都在家里有專屬的游戲廳,小區游樂場自然成了擺設。
謝裔將人帶過去,就算被打了,也沒有人看到,不會太丟臉。
“行。”領頭的壯漢用高爾夫球桿的金屬頭,指著謝裔脆弱的太陽穴縫合處,惡狠狠地警告道“別搞花樣,不然我就把金屬頭塞進你傷口里,讓你多長一個副腦”
另一個笑嘻嘻嘲笑“我們能讓全校人當你不存在,就能讓你真的不存在,想清楚了。”
“知道了”
在家里不可一世的謝裔,在外面就是紙老虎,受到這幾個校霸的欺負。
剛開始這只是一場二流子看不慣富二代做派的惡意針對,直到那人死后,這場霸凌逐漸升級。
他們命令全校同學當謝裔不存在,不能跟他說話,一旦打破他們定下的規定,就會挨打。
不少同學礙于他們的淫威,開始假裝謝裔不存在,哪怕不小心撞到他了,也會裝作詫異地說“好奇怪,剛剛是不是撞鬼了,我怎么感覺自己撞到了什么東西”
“不會吧,那么嚇人難怪覺得涼颼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