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謝裔居然斬釘截鐵地否認了這一可能。
他低頭看地板,因為看不清表情,無法判斷他說出這話的時候究竟抱著怎么樣的心情。他說“都是因為我跟他說話,將他當成一個實實在在存在的人,他才被瑪麗亞注意到,死于非命。所以他一定很恨我。”
“譚樺是一個好人,他不會這樣想的”
黃霞衣試圖為譚樺辯解,卻被謝裔開口打斷了“他就是這樣想的。”
謝裔慢慢抬起頭,臉上表情惆悵無助“其實那么久,我從來沒有在他嘴里聽到一句謝謝。”
彌什大概明白了,謝裔說的“謝謝”,其實并不是一句官方生疏的客套,而是他在回憶過往時,發現譚樺并沒有對他的陪伴表現出感激、感謝的行動。
這會讓謝裔亂想,他心想當初譚樺是不是想推開他,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才會在此時此刻,在他即將從這個學校畢業的時候再度出現。
一想到這個可能,謝裔就陷入惆悵懊惱情緒,無法自拔。
彌什見狀,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道“事到如今,胡思亂想也沒有用了,如果你難受,把發生在這里的一切當成副本,會不會舒服點”
謝裔沉重點點頭“如果真的是副本就好,只要結束任務,這些人、回憶、感情全都歸于塵土。”
兩人說無限副本的時候沒有避開黃霞衣,因為沒接觸過無限流的人,只會覺得是游戲副本。
黃霞衣果然沒有露出異樣。
彌什讓謝裔緩了一會兒,自己也好整理思緒目前譚樺對謝裔的態度不明,他這條線等于完全斷開了。她想要了解瑪麗亞的事情,只能從其他地方入手了
彌什轉身看向黃霞衣“你之前說過,有人因為被全校孤立,所以安全躲開了瑪麗亞的詛咒,那這個人是誰,你知道他現在住在哪嗎”
黃霞衣立刻手指指向上面。
“啊死了”不是說躲過了嗎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就在我們班里呢。”黃霞衣連忙解釋“他在大一那年被瑪麗亞盯上,當機立斷立刻辦理休學手續,因為是新生入學,所以校方直接把所有名單上他的名字抹掉,同學們也沒見過他,也不認識他。”
“就這樣辦理一年休學后,他竟然成功躲過瑪
麗亞的詛咒,活下來了。緊接著他第二年復學,所以原本是學長的他,成為我們的同學,和譚樺同一屆。”
“原來是這樣”彌什聽懂了。
原來最初的“躲開詛咒的辦法”,跟全校集體無視一個人什么的沒有半點關系,只是誤打誤撞,通過新生休學的方式,抹掉了同學老師們的記憶而已。
可是這個方法不適用大家都已經認識的人,所以才在后期,變異成“全校孤立”。
“那你們可以帶我去找他嗎”
彌什需要確認一個猜想,讓黃霞衣、謝裔帶她去班上。
兩人對視一眼后,黃霞衣為難地說“可以是可以,但是丁澤英不一定會說,自從譚樺死后,他對曾經被瑪麗亞詛咒的事情閉口不談,不一會會告訴你。”
“是驢子還是馬,是真的逃脫詛咒還是造謠害人,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彌什對一切保持懷疑態度。
包括這個成功從瑪麗亞手中逃脫出來的幸運兒。
她跟著謝裔、黃霞衣朝高三部走過去高三一共有四個班級,每個班級只有二十多個人,值得注意的是幾乎每個班級都貼著一張瑪麗亞的像。
彌什隔著走廊的窗戶,遠遠望著班級后十寸大小的瑪麗亞神像,忍了忍沒忍住,還是開口問“我不是天主教,只是單純好奇啊,為什么你們不是貼耶穌像,而是貼瑪麗亞的像啊”
和謝裔不同,黃霞衣是一個標準的天主教徒,解釋起來頭頭是道“天主教就跟佛教差不多,信徒們可以根據不同的需求,崇拜不一樣的神。圣經提及過,瑪麗亞是世界最純潔的少女,所以耶穌從她肚子里誕生。”
純潔,這也是這間天主學校對學生們的希望。
可惜純潔卻生出詛咒,在花骨朵兒一般的孩子群中生出恐懼和邪惡的果實。
終于走到黃霞衣、謝裔的班級高三四班了,彌什不是學生沒辦法進去,只能等在教室外面,由他們兩人帶人出來。
等了大概幾分鐘,一個高大、模樣周正的男生被領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