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葉草找了片地,將人埋了,為其立了塊簡陋的木碑。
江宴很害怕江葉草再出去,好在哥哥第二天沒出門,洞內一盞螢火小燈照著,他啃著半塊臟饃饃,好奇的問“哥哥吃咕咕果了嗎。”
哥哥似乎不太舒服,臉色很白,但面對他時,眉眼總是噙著溫和笑意。
“嗯。”他摸了摸他的頭。
江宴知道哥哥說謊了,因為整天,他們都在一起,而哥哥沒吃過任何果子。
他想問,可哥哥看起來很累,雙眼微微閉著,靠在冰一般冷硬的洞壁上,面色疲倦。
外界銀裝素裹,呼嘯的寒風夾著雪,他們棲身的山洞很小,哥哥用枯枝石頭擋著洞口,沒有風灌進來,即便如此,還是冷的令人渾身發抖。
他望著哥哥布滿倦意的臉,小身體湊過去。
人間的冬天太冷了,他們只有依偎在一起,才能暖和些。
第三天,哥哥又拿出半塊饃饃,給他后準備出門,江宴倔犟地拉著江葉草的手,要求帶上他。
江葉草怎么勸都沒用,這時,呼嘯的風雪中,隱隱傳來狩獵般的低沉腳步聲。
江葉草皺眉,對著江宴比了個“噓”的動作。
江宴不懂,但他很聽江葉草的話除了在哥哥要離開他的時候。
突然安靜的山洞,在洞外沉沉徘徊的腳步聲中,彌散出一種無言的可怕。
許久,外面的腳步聲消失,但江葉草沒有出去,直到夜間,才推開洞口那些用來遮風擋雨的樹枝,拉著江宴走出。
鄰居乞丐的小墳墓被挖出來了。
墳邊,是一堆灰燼,江葉草給他立的木碑、以及和荒山枯枝燃燒后的灰燼。
灰燼上方,有個樹枝搭的架子,上面還吊著骨頭。
“是野獸嗎。”江宴有些害怕,鄰居乞丐以前時常給他講山林里有豺狼虎豹,會吃人。
他看向哥哥。
發現哥哥面色蒼白如紙,像是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一幕。
江葉草發著抖,
想起昨日徘徊在洞口的沉悶腳步聲,還有今早雪地里看到幾個大人腳印,心間涌起鋪天蓋地的后怕。
他緊緊握住江宴的手,看著弟弟稚氣白嫩的臉蛋,遍體生寒。
尸體、尸體都
饑荒年,這座城的百姓,都瘋了。
他們不能在這里待了。
江葉草帶江宴連夜跑了,幾乎在他們離開的不久,一群鬼鬼祟祟的身影,鍥而不舍的來了。
他們發現了小山洞,黑夜間,饑瘦無肉的臉頰,幽幽目光,猶如惡鬼一般。
“哥哥,流螢燈怎么辦。”
“不要了,以后哥哥給你重做一個。”
江宴腮幫鼓了鼓,半晌耷拉著眉眼點點頭。
可是,里面的流螢小蟲怎么辦,沒有他喂,他們會餓死的。
早知道,該放出來了
江葉草很快兌現了他的承諾,江宴得到了新的流螢燈,他們靠著這燈,穿過無數個黑夜中荒野、落敗的城池、偏僻的村落
半年后,他們停留在一座小鎮千古鎮。
千古鎮自古以來,是魚米之鄉,吃穿不愁,又處在一座修真界門派的管轄邊界,十分安寧,不過饑荒年,大家也變得捉襟見肘。
但他們在這里的日子,比起一路顛簸流離,好了許多。
江葉草欲作童工,可惜都嫌他小,揮手打發了。
他只好做起老本行,鎮上乞丐很少,卻各個兇惡,突然來的兄弟倆,由于長得眉清目秀,乖巧異常,總能討到比他們更多的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