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和人不一樣,何況江宴那時以為自己被拋棄了,心如死灰,什么都無所謂,所以他既沒逃,也沒選擇隱藏自己,而是抱著那盞熄滅的祈福燈,等著哥哥最后來找他。
朝歲看向半截妖藤。
他還要收回一句話,沒有不成功則成仁之說。
吸收別人靈力化為己用的功法不是沒有,用這功法的邪修也多不勝數,
但永遠沒人會像江宴一樣瘋狂,想借血月之夜,吸收整個妖界的力量,一面他們沒那能力控制妖族,另方面,他們知道分寸,不會自尋死路,人修不是貔貅,沒有那得天獨厚永遠撐不爆的體質。
只不過,江宴能承受的多一些,可也有盡頭。
沒有回頭路的情況下,到了盡頭再往前,就是死路一條了。
清風徐徐,血色月光透過塔窗,照在一群搖曳盛開的小黃花上,朝歲倚在山茶樹下,歪頭打量片刻。
“你猜錯了,”他對忙個不停,收割四周奇花異草的少年身影道。
嬴辛綁著的頭發烏黑,手持不知名的袋子,摘著并蒂曇花,聞聲回頭“什么。”
樹下青影睫毛輕垂,淡聲道“奪回哥哥。”
紅玉宮坍塌的長廊廢墟中。
“你個沒用廢物要不是哥哥用最好的靈草靈藥給你從小調理體質,憑你的資質,幾百年能到化神境巔峰,我給你幾千年你都做不到,你哪次突破不是哥哥助你的,你哪次渡劫不是哥哥幫你提前謀劃的”
“不是哥哥,你能拜得了玄沐仙尊為師,你能有這么好的同門嗎,你能成為修真界最年輕氣盛最了不得的江宗主嗎,”
“我只不過略施一點小計,放了一點痋在你青陽宗,幾
百年,整整幾百年,在你眼皮底下,你竟然毫無察覺我要是想,你的青陽宗早就除了你這個宗主,變成我的傀儡哦”
想到什么,江宴看著江葉驊愣住的表情,嘴角彎起嘲諷的弧度。
我要是想,你這個宗主早就淪為我的傀儡,我說過,你就是個只會給哥哥惹麻煩,跟在哥哥后面的廢物沒有哥哥,你什么都不是”
冰冷妖異的血色月光照在江葉驊蒼白臉頰。
要是平日,他必然毫不在意地嚷嚷就是嫉妒他有哥哥護著吧
可是現在,他嘴唇微顫,再也無法說出這句話。
幼時記憶變得清晰,他甚至記得,自己在遇到江葉草前,獨自在天山腳下乞討的日子。
天山百姓淳樸良善,雖然叫他小傻子,但對他都很好,每天都有肉包子和糕點吃,干凈的糖水喝,所以他每天都是高高興興的,后來,他就遇到了更高興的事,在座破舊的洞府,遇到了剛剛蘇醒的哥哥
哥哥以為他是弟弟
江宴沒有再揍江葉驊,一襲綠意蹲在他身前,饒有興致地打量江葉驊的神色。
他期待這天好久,期待看到江葉驊一點點碎裂的信念,逐漸崩潰的表情。
今朝如愿以償,江宴愉悅極了,可他沒歡快多久,就被抓住了手腕。
江葉驊臉色發白,緊緊抓住了他“跟我走。”
江宴嘴角笑意頓住,眸中倒映著江葉驊顫抖卻堅毅的眼神,他道“跟我走,既然你才是,跟我去見哥不,五師兄。”
江宴臉上笑意消失,好半晌漠然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江葉驊紅著眼睛,表情卻異常堅定“既然你才是他弟弟,必須告訴五師兄。是他認錯人了,是我占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占了這么多年,我們去見師兄講清楚”
江宴冷冷說了聲神經病,甩開他。
江葉驊這會爆發出無窮的力量,死死抓著江宴,江宴一時竟掙脫不開。
“別走,跟我去見五師兄”
江宴煩了,將他的指骨折斷,手腕抽了出來。
“我見不見輪不到你說。”
話落,他腳步挪動欲離開,小腿卻被倒地的江葉驊一下抱住,“不許走”
他堅持道“跟我去見五師兄”
江宴長眸陰郁至極,另腳踹了一下“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