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沉悶的落地聲在床邊響起。
日理萬機的江宗主從秘境出來,莫名成了炙手可熱的箭神候選人之一。
一大早他來尋朝歲解悶,中途遇到嬴辛走在石橋上,低沉著臉,不知在想什么。
江葉驊身為師尊,其實連話都沒與嬴辛說過幾回。
沒辦法。
他廣撒網似的收徒,徒弟太多了,嬴辛已經算是與他照面最多的弟子了。
狹路相逢,江葉驊驀然發現嬴辛長高了不少,一襲玄衣身量挺拔,個頭直追小師弟,擦肩而過,嬴辛像是終于回過神,意識到還有個師尊,止步行禮道了聲“師尊”。
江葉驊注視著略顯難看的臉色,琢磨應該不是針對自己,目光悠悠轉向了另個人。
朝歲抱手,好整以暇地倚在門框。
他尚未束發,像是剛醒來不久,一頭墨發長長散在腰后,雪白寢衣穿在身,歪頭注視嬴辛遠去的身影,嘴角輕翹,怎么瞧都有點壞笑。
“怎么了,你別欺負我弟子。”身為師尊的江葉驊,打抱不平道。
朝歲哼聲一笑。
他可沒欺負,就是昨夜,有個少年睡相不好,竟然真像三四歲的小朋友滾到床下去了。
“噗咚”一聲,笑得他后半夜睡不著,把人撈起來,強行放到了床內側。
“都是師叔考慮不周,”低沉自責的嗓音,朝歲滿心的歉意,在嬴辛黑眸注視中,都從彎起的嘴角溢出來了。
他笑話了嬴辛一早上,把人堵在床內剛剛才放。
感覺抓到了小辮子,朝歲這會洋洋得意,隨口道“沒事,秘境里的東西處理好了。”
修真界地域廣闊,秘境諸多,一些妖邪藏匿其中,行蹤詭譎,需江葉驊親自前往的,多半是棘手大事。
“解決了,一個連
通修真界與鬼界的窟窿,被我封了,可惜發現晚了幾日,估計已有鬼物躥入了修真界,”江葉驊拂袖道,“我已下令讓宗外歷練弟子,多加巡視,發現蹤跡及時稟報。”
朝歲點點頭,忽而想到再過一年,滿十五歲的嬴辛也可以外出歷練了。
不知道到時候,自己還在不在這里
朝歲看向空蕩蕩的石橋,晨光灑落,橋下水面一片楓葉飄蕩,泛點漣漪。
事實證明,朝歲著實想多了,因為邁過三十大坎的好感值雖然不像以前,冷不丁就掉,卻是以龜速增漲。
遙遙無期讓朝歲佛起來,閑來無事,弄弄靈海里的四葉草,逗逗貔貅,研究體內的禁咒。
除了如江宴最后那般臨神修為,強行抹除,咒禁高深玄妙,本身也是有解法的。往日密密麻麻難以看清,如今只剩一條咒禁,全貌已現,倘若他能以此研究出解咒之法,不用絕對的修為也能根除。
一時間,不知江宴是良苦用心,專程留了一條供他研究,找到解決之法,還是單純惡心他一下。
當然,后者幾率更大。
朝歲揪了揪小草葉片。
南山峰風景如畫,靜謐安寧,朝歲時常躺在峰頂一棵蒼天古樹上睡覺。不是真睡,他閉目養神,神魂在靈海里忙活個不停。
系統望著四處錘煉,開拓疆土的青衣神魂,心慌慌的。
玄音仙君越發勤勉了起來,日夜錘煉靈海,積攢靈炁,說不定有其他打算。
諸如暗中謀劃靠自己回到原來位面,抑或直接借原主之身得道飛升再回去皆有可能,畢竟本質上,它記得朝玄音最煩受轄于人,也向來喜歡多作打算。
這不是好兆頭,要是哪日撂挑子了,任務該如何。
好在仙君瞧著沒有忘記任務,這不元宵節,還拽著嬴辛出了門。
少年本坐在樹下修習法術,斑駁樹影落在臉上,眉如墨繪,朝歲從枝頭翻下,伴著簌簌飄墜的樹葉,出手極快奪走他手中卷軸,隨意掃了眼。
“這類記載神魂的東西有何好看,整天看它有什么用,走,外面可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