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值大半只兔子啊,尉繚先生
可惜現在從琇瑩口中奪食的尉繚先生感受不到,他一邊吃一邊還叨叨著肉不好吃。
琇瑩也不生氣,只是啃著自己加了柘漿的帶一點甜味的干糧。雖然加了點甜味但到底是干糧,鐵定肯定不太好吃的。
但琇瑩真的不太在意吃喝,若是條件好,比如跟重口腹之欲的阿兄吃,他自然吃得好,頓頓吃肉。但現在吃干糧,他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小公子,也不會說什么難吃之類的。
真是一幅又聰明又不太聰明的樣子。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這個坐在石頭上啃干糧啃得高興的小少年是秦王政最喜歡的幼弟,秦國目前最有權勢的小公子。
對比其他六國的那些嬌兒,真是糙得不忍直視。
可就是看到這樣的公子,尉繚便放下了心,他這個最應該嬌的孩子能吃苦,那么由小見大,秦亦可吃苦,亦愿苦干。
琇瑩不知道為什么尉繚要看他吃干糧,但心善的小公子還是給他掰了一塊。“先生想吃”
尉繚接過放在了口中,細細的嚼了嚼,“寡淡無味但可飽腹。”
琇瑩見他吃完了,沒有浪費糧食,也很是高興,向他興致勃勃地介紹道,“這是大軍出征時一般吃的干糧,先生可知我秦銳士在戰場上爬冰臥雪靠的就是這樣一份干糧吊著命的,平時就是配著水吃,若有雪便是配雪吃。我現在手里的這個還加了一點柘漿,已經很甜很好了。”
他又道,“我與阿兄年年都在秦軍出征時,擔心每一個人吃不飽,所以我們加緊收糧,年年屯糧。可是又擔心收的糧太多,留守國內的婦孺會餓死,好在我們現在有了耐寒的糧種,一切都會變好的”
他揉了揉自己帶著淺疤的小臉,又啃了一口干糧,才道,“哎呀,說多了,我這啰嗦的毛病又開始了。先生莫怪”
尉繚擺手,席地而坐,“你說,我很愛聽。我修兵事,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也是日日在泥堆里打滾的。”
他笑得舒朗,與琇瑩說著話,“公子也上過戰場”
琇瑩將自己的干糧收回懷里,聞言點頭。
他還沒說什么,倒是尉繚想起了琇瑩在六國壞得很的名聲,什么陰刻薄情,卑鄙無恥這樣之類的描述總是被用來形容這兩兄弟。
但他今日見這少年,只會稱贊道道,“我竟忘了,公子少年英姿,箭術高妙,曾率輕騎入陣,攻無不克。”
琇瑩又點了點頭,表示他說的事是他做的,“我確實曾率輕騎弩兵一支。但破五國聯軍,是我阿兄率軍固守城池,與諸位將士一起的功勞,我不過微末。”
尉繚哈哈大笑,“王上親擂鼓,公子沖鋒,秦人不懼死,士氣已勝,五國必敗乎”
琇瑩勾起唇角,倚在大石上,躺在陽光里,“你說的對,我阿兄說不會敗,就不會敗秦不會敗的。”
他的發絲上鍍了一層柔柔的金光,整個人站在那里,便是天上的蒼鷹,縱情又自由。
少年意氣風流,一身正氣傲氣卻不嬌縱,這是被長輩金尊玉貴,捧至掌心,才能養出的赤心清明。他的長輩,只有那一位秦王政啊
他哪里是王的膝邊犬,他是王親撫親養的幼子,由他見王,由他觀王。
吾愿西向從秦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