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身寥落,似乎烏云遮頂,久不見天光,讓人見之心傷。
還是那句話,要是受了重視,誰天天閉門寫書啊
荀先生現在都不寫書了,就在學宮里天天講課呢。
阿政輕嘆了口氣,微躬身下拜,“先生,學生聽過先生的書,神交已久,想與先生探討一二。”
他姿態其實放得不算低,至少以一個求學者的身份來說,顯然不夠謙卑,可對阿兄來說,這真的是他最低的姿態了,尉繚,姚賈,李斯見了都饞哭了。
“你,看過,我,我的書”他卻忽然激動起來,笑著牽起阿政的手,邀他倆進來,“快,快,進來。”
琇瑩跟在兄長進了這小院,進了他待客的小屋,那屋里散著竹簡和間或一兩張的白玉仙。
琇瑩見這公子似乎覺查了哥哥的“眼盲”,小心地安排了阿政坐好,坐在了阿政旁邊忽的笑了。
阿政與韓非開始探討起來,阿兄或許真的是來解惑的吧。
阿政輕聲問,“我乃趙國宗室,而今趙國已經覆滅,我與幼弟是僥幸逃生,如今也算無家無國之人了。我讀先生書,覺得先生可解惑矣,不遠萬里,斗膽問先生趙因何而敗。”
琇瑩也是跟他哥一樣面露戚戚,作戲肯定要做全套啊
“非以,以為,趙國,未強公室,私門盛矣”韓非那張瘦削的臉通紅,他似乎想起自己多次上書韓王,不聞上聲,只得退而著書的經歷了,他胸口似燃烈火,即使說話困難,他仍要說,“對那些,“虧法以利私,耗國以便家”的擅權,的,的重臣,權臣,要散其黨,閉,其門,奪其輔,予以堅決鏟除。”
琇瑩嘆了口氣,完了,這真是與他阿兄不謀而合了,阿兄一定喜歡死了。
他阿兄就是上位之后開始砍權臣的枝干,至今大秦在他哥的掌握下沒出現第二個呂不韋,他哥獨攬權綱兮,振朝綱。
果然阿政笑聲清朗,“先生真乃知已也。學生私以為,帝王之道,在尊在貴,亦是先生所說的“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執要四方來效”。”
他接著道,“我更以為以統一代替分裂,以集權代替割據。一個文倫一統,同書同文的國家才是人心所向,帝王之志。”
韓非眼都亮了,“小友,友,好見識”許久未有人如此合他心意了,他這小屋很久未有人造訪了,今日這訪客卻是知他心之者,明他志之人。
琇瑩覺得韓非一定要被他哥拉走了,這叛逆的小模樣簡直是為我大秦,為我阿兄量身定制的,但他也很有感觸。
他在來之前其實對韓非沒什么好感因為韓非主張要抑商重農,愚民賤民,他很不喜歡韓非的理論,太過嚴茍薄涼,若啟用他的方法便是將秦硬生生打造成一個只知耕戰的工具。
他私以為這樣只是外表強悍,內里全靠君王強權。
他不可否認,這對阿兄來說是再合適不過的,可絕對不適合他那性格平庸的后代們。
他們壓不住,控不了。
所以他主張商農共同發展,開民智,重教化,利民重民,他要用書文和文化為所有人套上了一道忠君愛國的繩索,讓秦國可以盡可能的走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