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兄是個工作狂,勒令他明天必須去參加朝議。
阿政從外面進了內殿,脫了自己的狐裘,就看見琇瑩剛從床上翻了起來,他走到了床把他幼弟給拎了下來。
琇瑩乖乖下床,給他整理奏書。
阿政坐在他身邊邊執筆批閱,邊帶著點笑意與琇瑩道,“燕國的降書今日已經至了,聽聞使臣已經在路上了,半月后估計就到了。扶蘇還小,到時你莫在偷閑了,且去接他們,孤將以九儐之禮待他們。”
九儐之禮,秦國外交上最為隆重的禮節。
在周朝,爵位分公、侯、伯、子、男五等,各諸侯國內的官職又分為三等卿、大夫、士,這公、侯、伯、子、男、孤、卿、大夫、士2”合起來稱為“九儀”或稱“九賓”。
后來周王室式微,這也逐漸成了各諸候國禮遇外賓的最高禮節了。
九儐之禮先是從殿內向外依次排列九位禮儀官員,迎接賓客時則高聲呼喚,上下相傳,聲勢威嚴。
擺九儐之禮,加之他城門相迎,足見兄長的歡喜了。
阿政的眉梢眼角全是春風暖意,他真的很開心,見琇瑩不似高興,他還有點不樂意,“小琇瑩,已經休息很長時間了,不可再怠懶了。”
“你知道的,燕歸降是件大事,他歸降,只剩齊一國,便如危巢累卵,你我唾手可得。”
琇瑩嗯了一聲,還是一幅擔憂的模樣,“阿兄,燕丹歸國了是嗎,他還是燕太子嗎”
他實在擔心使臣是荊柯。
阿政明白琇瑩為何在意燕丹的生死,但他一個小小的無權太子,怎么可能干涉兩國邦交大事。
“他是大難不死,滾回了燕地,可他無權無勢,若能在燕翻起浪,孤倒高看他三分。”
琇瑩還是不放心,他輕扯兄長的衣角,“阿兄將使團名單告知我,好不好”
阿政輕揉他腦袋,將一本奏書遞給了他,他朗笑出聲。
“你且安心相迎,孤很快就要一統天下了你我要做好準備。”
可琇瑩卻在看見了荊柯名字的那一霎,面色陰沉似水,斬釘截鐵與他兄長道,“這是燕丹的陰謀。荊柯,他是來刺殺你的”
廣袖如水鋪開,他起身擺袖,跪地空首
相拜,以臣禮拜王尊。
“姚先生出使各國仍需我國上卿之名,可我王見這秦舞陽,他十二可殺人,不過一地痞流氓,如何配做副使,還有那荊柯,無名無姓,無官無職,竟忝為正使,這份名單,如何不荒謬”
“我王且聽臣言,要他們原路折返矣”
阿政的臉也霎時陰沉,他自然信任他家琇瑩。
剛剛是接了燕歸降消息他與朝臣便是被興奮昏了頭,現在被琇瑩指了出來,整個人都清醒了,他冷笑出聲。
“琇瑩,現在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殺孤了”
他眼中的兇煞再忍不住,矜雅的外表被剝開,他露出了虎狼的利齒和尖牙,他一字一頓出聲,全是殺意,可琇瑩卻聽見那背后的半分自嘲。
孤設九儐之禮,孤喜不自勝,而后迎來一份直擊胸口的刀劍,嘲諷孤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琇瑩膝行上前,將手放在了他手上,他抬起眼看哥哥,眼中是純然的心疼和對燕丹的殺意。
“我王千秋無期,什么人要殺我王,我就廢了他,手腳筋骨,燕丹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