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往年一樣乖乖坐在他身前,等他給自己綁頭發。
阿政手指穿插過琇瑩的發,他不喜歡那兩縷白,便不愿見,不著痕跡的將琇瑩鬢雪給掩了起來。
“李信已經在燕攻城掠地,一路之上,雖迅疾如火,卻不輕率,確實良將。想來破燕,指日可待。”
琇瑩聞言,也是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有成若知王上如此夸耀,便是得在大恬和賁面前得意忘形了。”
阿政將最后的緞帶給他扎上,輕點他肩,“都是孤的良將,你只往與他們明言。”
琇瑩的唇角與太陽快肩并肩了,玉簪粉面,滿身的風流寫意和一身尊貴氣。
“阿兄且放心,我定會傳達此意。”
阿政遞了只筆給他,“幫孤起王令,如你所言,孤要讓天下之言皆入孤耳。”
琇瑩輕笑,提筆就寫,“有幸執筆,臣之榮幸。”
他寫了王令,寫了告示,又寫了學宮的報紙和流通于官員間的邸報,他甚至要在報紙中開辟一部分專門放一些人給王的建議。
學宮報紙和邸報都掙不到錢,由于早年路沒通完,琇瑩年年還要雇人定點去送報紙,倒貼錢。但學宮報紙相當于普及政策和一些學術的雜志,邸報是為了讓偏遠地方的官吏都了解國策,哪個都不能取消。
他早就想在大秦每個村建個郵遞點了,秦國現在主要的官道都鋪上了水泥,他這邊為了后面的掃盲,準備將紙正式在秦售賣了,統一后的秦新幣兌換的問題都需要固定點。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王兄統一六國在即,秦幣的推廣,溫和的統一現在的諸國貨幣已經該提上章程了。
建這個郵遞點,一方面幫忙傳報紙,遞消息,一方面可以兌換秦新幣。
他思索了一下大秦道路修建情況,又詢問了阿政具體進度,才大概確定秦趙那邊可以沿途設計分點了。
“阿兄,那些楚國大商的錢通古搞到手沒,現行鑄幣需要的銅,不能從國庫出。還有我倆交的秦幣新的模板,你思如何”
他從奏書堆里抽出一張白紙,手中不間斷的在秦趙之間的路上畫著圈,一邊畫一邊思考撥款和撥多少人合適。
阿政正批閱奏書,然后細想了他說的溫和貨幣政策,他將一本奏書掃過,然后畫了個卷,提筆寫下了建議,這才回道。
“尚可。孤已讓人重新融幣,摻了一些別的進去,做了一批半兩幣。李斯昨日傳書,他從楚商手中拿了不少金,也正在幫秦商侵吞楚商的生意。”
琇瑩卻忽的也抬頭,而后搖頭輕笑,顯然是與李斯理念不合。
“兄長,通古怎么親自下場了,這時候明明應該讓秦商們去爭搶一些他的私下庇佑,能狠狠地宰他們一筆。兩邊通吃,才是上策啊。”
他的眼眸半明半滅,抬眼帶著幾分狠厲,虎狼的爪牙盡顯。
“也罷,現在幫他們快速站穩,后期我推行貨幣會更方便。他們一路隨我鯨吞了秦趙韓魏的商路,確實是好用。”
阿政輕頷首,低眉淺笑,外面的光投進來,晃蕩蕩的光斑落在他袖間,他本欲開窗透些氣,忽想起琇瑩晨起的頭疼,便停了手。
他算了算時辰,只輕揮手,旁邊的侍者便主動下去備飯,順便給王醫剛送來的琇瑩的補藥給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