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也在考慮,回道,“你”
然后兩人一起道了一句“荒謬”。
又開始了新一輪旁若無人的推理,高漸離幾次想張口都插不進去嘴,最后忍不住高喊。
“你們倆是蠢如豬豕嗎我有戶籍”
他無語的望向幾乎同步扭頭看他的兄弟倆,竟然詭異的覺得他倆挺可愛的。
他顫抖著手打了剛才鬼迷心竅的自己一巴掌,然后才定下了心,望著阿政嘲諷的笑。
“你寫的招樂工的詔,你不知道”
阿政眉頭都沒動一下。
他寫的嗎好像他沒有印象了。
琇瑩倒是哦了一聲,他好像確實幫他阿兄寫過這個詔書。
那沒事了。不是黑戶,人是正經音樂玩得好。
那不是黑戶,怎么不去買他的褲子
他來了興趣,像是一個節目主持人一樣坐在高漸離的旁邊打算跟大秦熱心人士高先生談心,“你腿不冷嗎怎么不去買條褲子是生活上有困難嗎”
高漸離覺得他的臉上忽然帶著一種名為慈祥的光,讓他想起了他過世的大父。
他又給了自己一巴掌,呸,秦琇瑩也配
不對,怎么又扯到褲子上去了,秦琇瑩是不是腦子不好。
琇瑩見他不答話,也不生氣,他現在就想知道高漸離為什么沒有買他的毛褲。好不容易來個燕地的,被他捉到了,他想多了解一些民生。
“是燕地的紡織廠沒聽從我的命令賣褲子嗎你只管實話實說,他們若行事不妥,我定不饒他們。”
高漸離無語望向他,但琇瑩此時眼眸真摯,見他望來,還露出了一個微笑,讓他放松
,只管實話實說。他是真的想知道地方情況。
他忽然泄了力,如實開口。
“沒有,是我不愿穿你暴秦的衣服。我一路行來,從燕至秦地的所有的廠都已開放,我聞得有時一件衣只要一錢。”
琇瑩點了點頭,他輕輕的笑了,阿政舒展了眉眼,他沉聲也問高漸離,他問了很多。
“地方報這幾個隆冬死去的人少了很多,你一路行來,可見凍死的人。現在已經融雪,冬麥長勢如何,你來時,想必也經過了朕下令免今年稅賦的幾個郡,可見官吏強征。你一路可見水泥路有不平,而地方不顧。”
“秦法之斷,是否嚴明,官吏之行,可有廉潔,政令之行,可有阻斷。游俠之游,可有橫行”
琇瑩也期待的問高漸離,他又說。
“各地的告示是否時有更新,國法是否傳遍每一家學宮的學子們已經開始上課了,你可見適齡孩子去上課現在不屬農忙,大人們是否去上工了鹽價,米價也沒變吧。我沒接到孩子寄的信,各地的招生入咸陽的考試都進行了吧。今年又開放了幾座山林,地方未阻人進吧。我未收到百姓狀告,沒有官吏枉法吧”
“路邊之孚,可有收殮道旁之子,可有誦詩鄉間之苗,可有青青你之一行,可見流民”
阿政的話讓高漸離暈眩,琇瑩的話讓高漸離發抖。
他從未關注過這些,他只知道這一路平順,路平坦,也不見慣見的流民和游俠。
其他的他一無所知,他一路只沉浸在悲憤之中,荊卿死了,嬴政暴虐,他要誅殺暴秦,為荊卿報仇
可他們的問話一句一句戳中他的心。
一直認定的事忽然被打破,他捂著臉苦笑,原來一直是他們,是他眼中的暴秦給天下人帶來了安寧,沒有戰亂,百姓安居樂業,朝可有食,暮可有所。
他偏過頭去,將自己的姿勢改掉了,他并上了腿,跪坐在地,沒有辦法面對這樣的帝王和公子不敬,可是他們殺了他啊
他要如何面對這樣的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