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德與普通小民的全自己的道義完全不同。戰必勝,不使將士陣前枉死是你我之德,法必明,不使天下是非不明是你我之德。國必安,不使百姓再受凍餒饑荒之苦,是你我之德。”
琇瑩點了頭,像是沒骨頭一樣趴在桌子上,“阿兄所言甚是。”
他的支持讓阿政很是暢快,但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忽斂下了眉目,鋒利無比的五官此時威嚴更甚。
但是琇瑩看出了點不快,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他說錯了什么嗎,于是他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可是我剛剛說的令阿兄不快,阿兄與我說唄。”
阿政輕咳了一聲,他搖了搖頭,但越想扶蘇越氣,很快就與琇瑩道。
“扶蘇上書說西域商路發展得正好,朕現在為出兵東胡做準備失德,不配為君。讓朕收斂好戰之心。”
他雖然直接讓扶蘇滾了,但心里一直不太舒服到現在,任誰被自己的孩子如此罵都會不太舒服的。
琇瑩沒回來前,他不能與別人說,以免有心之人利用,讓人以為扶蘇失寵,朝堂有亂。
現在琇瑩回來了,他心里慰貼極了,當然可以放心的說或者說是告狀。
反正他只要說了,他幼弟肯定會站在他這邊的。
果然琇瑩聽完立馬就生氣了,他把桌子一拍,就要寫信去申斥扶蘇。
“混小子,他竟然敢罵你你怎么失德了,還不配為君。我不在,他還翻天了。他就是欺負你不愛多爭辯,不與他計較,阿兄,他窩里橫,他欺負你”
阿政嗯了一聲,心中爽快極了,果然還是幼弟貼心。
琇瑩見他只回了一句嗯,就覺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飛回咸陽去把扶蘇腦子里的水控一控。
“他就是仗著你疼愛,不愛爭口舌,竟然敢欺負你。我抽死他。照他這樣想,我把那百越幾十萬人填進了水渠里,我失德至此是否就該在百越水渠修好之后就自裁”
他口不擇言后忽然喪氣了,他想起被他征為奴當成木頭石塊填渠的百越人,那段血色的記憶頓時充斥在他腦海中,心臟隱隱作疼,他一下子跌坐在地,臉上的血色褪盡,無力的張了張唇。
本來被匆忙與欣慰壓下來的痛苦又浮現在腦中,太重了,重到他在百越的日日喘不過氣,不曾安眠,不敢合眼。
他想活又想死。計劃成功的欣喜與和枉顧人命的羞愧兩種情緒已經快將他逼瘋了。
但都過去了,他是個公子,又不是個圣人夫子。
見了阿政擔憂的眼神,他很快又從容爬起來了。
“阿兄,我好了,真的已經不難受了,你別難過。”
那顆心又長出來
了,我已經剜去了,你別難過,我不疼。
阿政起身,未發一言,他一向不善口舌勸慰旁人,只是俯身摸了摸他的腦袋。
“都不是你的錯。好好活著,琇瑩,兄長需要你,朕命令你好好活著。”
他不允許他的幼弟放棄他,于是他又威脅道。
“時間還很長,你要是現在因為這種事放棄了自己的命,朕這輩子都會怨你,你的脆弱朕不齒說好同歸天地,你死了,朕就去尋長生不老,你我這輩子都不要見了。”
他撐著琇瑩,重新補全脆弱的靈魂。
琇瑩長嘆了一口氣,努力握緊他的手,輕輕地笑道。
“說了八百遍了,世上根本就沒有長生不老不要聽信饞言,朱砂吃多了會死人的。”
阿政知道他撐下來了,也不在意他在那里嘮叨。
他忽然摸到他幼弟纖細的手腕上的痂皮,他以為自己摸錯了,于是拽著琇瑩的胳膊,揭開琇瑩的衣服,琇瑩手臂上因痛苦而自己嚙咬的密密麻麻的齒痕盡入了他眼中。
琇瑩不敢掙扎,只是握著他的手輕輕的笑。
“不疼。”
阿政怒瞪他一眼,沒有再說話,只是衣袖理好,半牽半拽著讓他跟著出了門。
門外只有每一條道旁青銅燈具燃著膏油的明滅光影,像是無數幽魂來向琇瑩質問,秦璨啊,你為何要為你大秦的霸業,將我等的命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