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小孩的母親扶了起來,將金丸放回了她的手中,他忍住咳嗽,拱手一拜。
“這些金丸夫人拿著吧,我是個只會經商算賬的,他跟我怕也學不到什么好東西,這些便算是我耽誤你子前程的賠罪了。”
那婦人辭而不受,忍著眼淚,將孩子推送到了他身邊,反向他和阿政福了一禮。
“二位貴人肯收留我家幼子便是大恩了,婦人沒齒難忘。”
她含淚看著那個站在琇瑩身前的孩子,眼神帶著留戀,良久,才又福了一身。
“這孩子犟脾氣,他若是闖了禍,貴人莫要看他年紀小而輕縱他,多些責罵他,婦人再謝貴人。”
琇瑩嘆了口氣,將她扶起,轉手把那些金丸轉手交給了身前的孩子。
“我膝下孤單,也無子息,你長伴我身側多是孤寂,是委屈你了。”
小孩偏過頭不接,他是倔脾氣。
琇瑩滿心愛憐,外加些束手無策。
一直旁觀的阿政就輕搖頭,他幼弟心過于軟從而沒拿住關竅。
這小子品性不錯,知道未忠人之事,不能拿別人的錢。
甚至他眼底的小傲氣也不是毛病,反而他更相信此子以后會憑本事自己往上爬,更不
會扯著琇瑩的旗號以權謀私。
所以,不錯。
他上前從琇瑩手里拿了那袋金珠,然后拍了拍那小孩的腦袋,指著琇瑩沖他道。
“這些你拿著,莫要推辭。我幼弟收你為徒,他膝下無子,身體不好,醫說最是不能生氣,就你一個能長伴身側的。”
他輕哼一聲,給那小孩下了令,“你要負責哄他寬心,讓他高興,讓他無憂,讓他可以長命百歲。”
琇瑩覺得阿兄說得太霸道,好像人家孩子是個哄他開心的物件,但并未說什么,他只是向婦人歉然一笑。
他道歉成,他阿兄道歉不行。
可小孩這次就接了,還跪下來給琇瑩磕了個頭,主動喚了句先生,起身來到琇瑩的手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阿父教的,他記得呢。
琇瑩實在是不明白,但也不探究,他望著小孩不舍的眼神,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去跟你阿母說幾句話,快要走了。”
小孩聞言就撲到他阿母的身邊。
琇瑩牽著自己的阿兄到一旁,留著小孩與婦人說話的空間。
早被派出去調查小孩的侍人雙手奉上了小孩的消息,讓阿政過目。
阿政細看了,覺得沒有問題,才放了回去。
“沒什么問題,這孩子就是此地之人。因著前些年的戰亂,他阿父阿母便從故里遷到山陽,人地兩生,所以他才在這常受人欺凌。這孩子品性不錯,沒有打罵過別人,沒有欺負過別人,只有別人欺負過他,更沒有偷雞摸狗的行徑。”
他思索考量,看著琇瑩,放松了眉目,“雖然不知他天資如何,但是三歲看大,五歲看老,他品性尚可。你雖一時興起收下,但還不錯。”
琇瑩溫柔注視著他,然后忍不住笑。
他阿兄是得多擔心他老了被人給騙啊。但他還是想讓他阿兄寬心,他并非不識人。
“阿兄怎知我是興起我承認一開始確實覺得他像阿兄,是惻隱之心。可后來我是真的歡喜。否則他阿母怎么求,我都不會松口,畢竟他是我收的第一個弟子,我若立個學派,他就是開山大弟子,來日最能承我心志的人啊。”
我見了他眼睛,便知他純粹。他一路被制,仍不愿口出狂言,我便知他知禮,我見了他阿母就知道他讀過書且家教頗嚴。這便是我想求的弟子。
他看著那小孩將他給的金丸全給了他阿母,然后含著淚,往他這走,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他的眼光除了五年前的那只瘋犬外,從未出過錯。
阿政輕頷首,順著他目光看去,這種樣子的孩子,純粹自然,知禮純孝,再加上獨立堅定,是琇瑩最為欣賞和愛護的。
與他喜歡的一點都不一樣,他養子,頗為喜歡全心依附他的。
不過無妨,他倆沒必要總是求同,就像琇瑩也不是總是依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