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聽了那么久沒說話,心底一個想法悄然成型,宥行的婚事周氏做不了主,定是顏氏自己相看,顏氏什么都聽她的,她想搭把手必然可行,日后借宥行成婚之禮的操辦,楚家的掌家權,她能從周氏那挖一半下來。
老夫人越想越覺得可行,得快些促成孩子們的婚事才好。
徐老夫人道“相看親事不耽誤學業,幾個孩子年歲都到了,是該相看起來,韶之像他們這么大時,已經同柳氏定下婚約。”
柳氏是楚韶之已故的妻子,楚宥鳴的母親。
聽她有臉提起母親,楚宥鳴臉頓時黑了,“老夫人人盼著六弟娶親,是想孫媳為您抄經祈福,還是想她不假手他人的伺候您對了,我忘記了,你那么喜歡宥行,愛屋及烏,怎會讓孫媳做這等事。”
他所言只是老夫人折磨他母親的冰山一角,徐老夫人臉色微變,“胡說”
呵斥完她立馬看了眼楚韶之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緒來,徐老夫人鎮定下來,“晚輩為長輩祈福天經地義。”
“你將我母親關在小佛堂三天不讓她進米水,為你祈福,也是天經地義”楚宥鳴反問。
徐老夫人張了張嘴,一時沒想到該如何反駁。
楚韶之震驚,原主記憶里徐老夫人不喜柳氏,但沒這么嚴重,抄經書是有,卻沒不進米水,楚韶之思量,以前徐老夫人說什么便是什么,原主沒深究,只是停留在表面。
他還曾疑惑過,為何楚宥鳴對原主,對老夫人的敵意會如此之大,現在想來全明白了。
“母親,你以前又是如何對我說的”楚韶之沉下臉,現在追究徐老夫人已經無用,已故的柳氏看不到,但可以讓楚宥鳴看到,就算是遲來的,也能叫他出出積壓心底多年的郁氣。
徐老夫人皺眉,“怎么,你偏聽他的一面之詞”
楚韶之道“是不是一面之詞,可以驗證,府里當年的老人多,周氏也曾是伺候在柳氏身旁的陪嫁丫鬟,想知道實情稍加詢問即可知曉。”
“母親,你當楚家是什么當我是什么”楚韶之終歸是問出了這句話,不是為自己問,而是為原主問。
在他看來,原主落得個中毒身亡,卻無子女關心的下場,有原主自己的原因,偏聽偏信老夫人,對妻妾子女不上心,但若沒老夫人橫在其間門折騰,原主就是和子女不親近,也不至于此。
徐老夫人氣得頭疼,楚韶之不是一次兩次不給她面子了,之前是沒小輩在,現在當著小輩的面都敢這么給她沒臉。
“當你是我兒子,當楚家是家”老夫人道。
楚韶之輕笑,簡直是笑話。
“此事我會細究,柳氏當初抄了多少經書,您也抄多少吧。”楚韶之道。
徐老夫人噌的一下站起來,眼前發黑,“你楚韶之,我是你母親”
楚韶之問“那您可曾想過,我是你兒子”
徐老夫人氣急,身形搖搖欲墜,翠喜忙攙扶住她,趁機道“老夫人,回去歇息吧”
小輩們的目光落在身上恍若實質,徐老夫人勉強端起來的架子散開,“回去。”
翠喜攙著徐老夫人匆匆離開,留下滿屋寂靜。
楚宥鳴每每聽人提及已故的母親心情便陰郁,即使楚韶之此次懲罰老夫人做出彌補,也沒叫他好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