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齊不動聲色打量余掌柜,吩咐道“歇業三日,將酒樓眾人都叫來,在這兒見我們,采買和后廚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余掌柜應“是”,抬眼悄悄看了眼楚宥齊身后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見他們兩人一直未開口,主事的反而是在幾個公子中最顯劣勢的五公子,心中感到奇怪。
他咽了咽口水,偷偷松了口氣,福壽酒樓近兩年來虧損嚴重,他在其中撈了不少油水,楚宥齊等人突然前來,連大公子二公子都來了,他心道天要亡我,但此次主事兒的是五公子,應該能夠糊弄過去。
余掌柜欠身后轉身離開,去敲打、召集采買和后廚的人。
牛鯖擦拭了一張桌椅,楚宥齊招呼楚宥鳴等人坐下歇息,鑒于福壽酒樓茶水實在難以入口,楚宥齊沒讓店小二上茶,只要了一壺溫水。
等了約摸一盞茶的時間門,還未見大堂來人,楚宥齊眉宇微蹙,余掌柜辦事效率太低了。
楚宥行環顧四周,與楚宥齊寫的方案進行對比,皆能一一對應上,楚宥行心道,爹果然說得不錯,楚宥齊沒白跑一趟有陽鎮,資料中看不出來的東西,親自來到酒樓后,一眼便能看出。
又等了等,才斷斷續續來人,見到楚宥齊等人后,皆懷著忐忑默默站立在一旁。
又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門,福壽酒樓的人才聚集完畢,有百余人。
他們前來時,楚宥齊也在觀察他們,拖拖拉拉,彎腰駝背,有些人還在偷偷打哈欠,沒半點精氣神,與他之前去過的大酒樓形成鮮明對比,就連同在有陽鎮的醉仙樓都比不過,楚宥齊看著就頭疼,真是有待收拾。
百余人擠在一起,楚宥齊只認出上次前來時接待自己的小二,根據穿著能勉強分辨這些人負責什么崗位,但站得亂七八糟,實在不便區分,楚宥齊道“按各自分工分開站。”
人頭攢動,不一會兒便分開站列好。
余掌柜眼睛能盯事兒,主動介紹哪一列是小二、后廚、采買等職位和分工,還有負責掌管相應事宜的管事。
楚宥齊目光率先落在兩個油水最大的采買和后廚上,個個膘肥體壯,紅光滿面,瞧著日子過得就滋潤。
不知道中飽私囊,吃了多少油水。
楚宥齊簡單說明來意,也將眾人各異的神情看在眼中,他道“大哥負責采買,二哥負責后廚。”
他說完,只見掌管采買和后廚的兩個管事神情驟變,楚宥齊心道安排對了,手段最硬的兩人安排在油水最肥的崗位,這幫人吃多少就得吐多少出來。
而后楚宥齊將楚靜姝安排介紹給負責研制推出菜品的五人,楚宥行也介紹給酒樓的三位賬房。
粗略安排下去,便各自開始推進。
楚宥鳴確實是鐵血手腕,一來先將采買的管事押了,離間門其余負責采買之人,“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吃了我楚家的東西,不可能算了。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檢舉中飽私囊之人,我便不追究檢舉之人,若無人檢舉,你們皆是懷疑對象,全部押送至縣衙,同縣老爺說去罷。”
有罪之人往府衙送,他是和父親學的,干干凈凈的手,何必去沾染臟東西。
采買眾人皆是面色一變,見管事也被押了,之前的敲打忘得一干二凈,一個接一個的檢舉攀咬,一輪下來,沒一個干凈的。
果然如此,在楚宥鳴的意料之內。
這倒好處理,全抓了送去官府,問出侵吞的銀子數量,該關的關,該打板子的打板子。
他那邊在激烈的檢舉攀咬,鬼哭狼嚎,楚宥揚這邊在溫聲相勸,形成鮮明對比。
楚宥揚道“眾位皆是酒樓的老人了,羅大廚和鐘大廚更是酒樓開業便重金挖來的元老,其余人來酒樓的時間門也不短,大哥那邊的動靜你們也聽見了,我不想將此事鬧成這樣,實在太難看。侵吞了銀子、米面糧油肉的自己站出來,從寬發落。”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不做第一個站出來的人。
楚宥揚等了會兒,心里默數了三十個數,見還未有人站出來,楚宥揚道“不愿便罷了,權當你們共進退,皆吞了酒樓的東西,全部押送去縣衙。”
話音一落,后廚眾人皆躁動起來。
其中有一年輕小伙子,瞧著約摸十四五歲,他站出來喊冤,“二公子求你放過小的小的才進酒樓不足半月,只負責洗菜拔毛之類的瑣事,沒敢偷雞摸狗,拿東家的東西求求您放過我”
“真的”楚宥揚輕聲反問,似乎信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