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我走動走動。”顏氏說著,垂眸掃過書案上的書,她隨兒女一起學了幾分本事,一眼便看出他方才看的書與經商無關,是她讀不懂的課業書。
“在看什么書”顏氏叫宥行喝湯,同時道,“點絳軒之事忙完后,總見你呆在書房看書,除了去看望老夫人和老爺外,都不出去走走。”
楚宥行坐下掀開湯盅,“崀山書院先生親編的書,只有書院學子才有,我這本是懷嶼的,宥齊去看懷星時,特意給我帶回。”
說完,楚宥行低下頭喝湯,沒看到顏氏神情不對。
“這樣啊,宥齊倒是什么都想著你。”顏氏笑了笑,若不經心提了句,“不過你不用考取功名,那么用功讀書做什么書會讀即可。”
楚宥行拿著湯匙的手微頓,微微抬起頭來,眼眸看向顏氏。
娘是什么意思
對上宥行的目光,顏氏壓下心中的不忍繼續道,語氣中透著疑惑,“老爺教你們經商,按理說你該對經商更上心些”
好似只說出心中的困惑,而不是特意在點楚宥行。顏氏不想給宥行壓力,但為了他們的將來,不得不說。
楚宥行垂眼放下湯匙,嘴角動了動,好一會兒才道“近來閑暇時間頗多,看書打發時間,待年后再隨父親學經商。”
顏氏稍稍放下心,“如此甚好。”
母子兩人又說了會兒話,顏氏道不打擾他繼續看書,起身走出書房。
門闔上,楚宥行面上強撐的笑容消散,化作落寞。
從離開崀山書院歸家學經商之日起,他心里便明白,即是爹請來先生給他們授課,他也不在能和同窗一樣一心專研學業。
可楚宥行內心有隱隱一絲希冀,萬一呢是以在學習經商的同時,兼顧著學業。
但娘今日將話挑明,楚宥行心底深處微弱的希望澆滅,他心口堵得慌。
楚宥行看書看不進去,如坐針氈,他走出書房,走出明華院,漫無目的的閑逛,寒風吹拂在臉上,好似帶走了心中的煩悶。
楚宥行停在歲安院前,院里小廝看見他,小跑上前道“六公子,您找咱們家公子嗎,他今早出發去有陽鎮了,明日才會回來,您找他做什么,小的替您傳話。”
楚宥行“”
又去有陽鎮,三天兩頭往有陽鎮跑,總是尋他不到。
“無事。”楚宥行道,轉身離開繼續獨自一人閑逛。
前兩日下的雪化了,下雪不冷化雪冷,楚宥行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感覺到腿腳慢慢僵冷。
湖心亭掛了避風的垂簾,楚宥行走進亭子,當即有小廝前來解下簾子,送來炭爐,以及茶水點心。
烤著爐火,楚宥行喝了口熱茶,身體漸漸暖和起來。
楚宥行獨自一人坐著,看似在賞雪景,目光卻無著落,心下不平靜。
他很努力學經商,可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和兄長、姐姐們始終存在差距,每次他有進步,對自己滿意之時,便會看到他們更優秀的地方。
學業上的成績讓他驕傲自得,經商卻讓他嘗到敗北的滋味。
楚宥行長長嘆氣,悶了一口茶水,喝茶無法消愁,楚宥行稍稍遲疑后,喚來小廝,讓他去拿壺酒來。
那廂,楚韶之按時去看望老夫人,途經后院花園,看見楚宥行獨自坐在湖心亭內,看模樣似乎不大高興,情緒低落。
楚韶之停下腳步,宥行性子稍顯靦腆,但今年時常和宥齊混跡一起,性子開朗許多,除去見他因經商苦惱,還不曾見過他這般。
“老爺”取酒的小廝回來,見到楚韶之趕忙行禮。
楚韶之微微頷首,目光落在他手中提著的酒壺上,有些意外,是多大的煩惱,竟讓楚宥行想要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