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大驚,回身就是一巴掌,扇的巨響,“哪個要你多嘴”
隨即戰戰兢兢的面向陸爺,“您莫聽他胡說,這姑娘是青妹子,沒破身的,只是城里的大戶下了定,不能壞了規矩。”
陸爺不語,半瞇了眼睛盯著青姨,本來還有些因為酒意而站立不穩,卻在聽到“上官先生”的時候忽地清明了大半。
可正如青姨所擔心的那樣,他的清明并不是因為懼怕或忌諱,而是厭。
陸家跟上官家,當中的微妙由來已久,在金京人人皆知。
金京最大的商號就是陸老爺子陸元勝創建,且不止商號,還把持著金京的水路陸路貨運、錢莊、鏢局,及幾家知名的夜總會。
陸家究竟有多少錢,多少人馬靠他吃飯,想必他自己都數不清。
而另外半個金京,歸屬上官易之。
其實他們倆家互相牽制也互相忌憚,某種程度上,也算曾經達成過共識。
反正金京城一條江橫貫東西,江南歸陸家,江北則歸上官家。
兩家做的生意也差不多,明里利益均攤,暗里無時無刻不想吞掉對方。
但是偏偏凝香閣地處不南不北兩不管地帶,很難說得清受誰的保護,又是誰的人。
今天喝醉了來鬧事的陸爺,姓陸名天望,是陸元勝的侄子。
陸元勝本有一個兄長,早年他年輕氣盛之時被仇家暗算,結果他當然是沒事,他兄長卻做了替死鬼,只留下一個兒子就是陸天望。
對于這件事陸元勝一直心存感恩,再加上畢竟血脈相通,所以對侄子陸天望便看的格外重,由著他任性胡來。
可惜這陸天望整日游手好閑,什么污穢下作的事都做得出。
他是凝香閣的常客,閣里所有的姑娘都怕他、厭他,本來平時他也不會來的這么早,偏巧中午的宴席起了興,竟一直喝到黃昏,醉著就跑來凝香閣發泄了。
他本打算直接找個相熟的姑娘折騰了事,可斜眼就瞧見樓上最里間那個一直鎖著的屋子。
一來好奇,二來就是想由上性子鬧,誰攔都不行,誰說都沒用,直到果真站進了屋里,見到床榻上的靜水。
靜水樣子極俊,年紀又輕,很合他胃口就起了色心,還聽說她是上官家定下的,心道上官先生原來也要逛這煙花之地找雛兒,自己就偏偏要破了他那假正經的好事,也算是幫陸家出口氣呢。
“銀票。”陸天望念及如此,陰沉著臉說著。
身后跟著他一道來的跟班機靈的遞了張到他手里。
“夠不夠”陸天望也不看面額,把銀票拍在青姨的胸口上。
這一拍可是用上了力氣,青姨吃了悶痛,哪敢打開銀票看,硬扯出個笑強自解釋著“陸爺,您賣我個面子,這銀票萬萬不敢當,要不這么著,今兒的酒錢算我凝香閣的,明兒個我繼續請,您看啊”
“啪”一記耳光扇得青姨捂著臉踉蹌了幾步眼冒金星,足足緩了好一會兒才清醒了些。
旁邊凝香閣的打手們敢怒不敢言,若是得罪了陸天望,恐怕青姨也不會是挨打這么簡單了。
“你們守著,誰敢再說半個不字,給老子斃了他”陸天望厲聲吼完徑直走進了房,大力的關上房門,反鎖。
跟班得令,手里有槍的立即借著酒瘋噼趴上了膛,個個眼睛血紅,巴不得這場面搞得熱鬧一些,大一些。
青姨咬咬牙,轉身便下了樓奔向凝香閣唯一的一部電話機,搖通了線,聽筒里傳出的女聲慢條斯理的說著“喂”
“傾世少爺在不在”青姨硬著頭皮答。
聽筒里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方才有了回應,“我說過,不許你們再來往。”
“宣秋,他今兒帶來個姑娘鎖進了房,他自個兒又走了,這會兒那姑娘要被陸家陸天望欺負了”青姨咬牙切齒的說著,嘴里的腥甜彌漫開來。
聽筒里果然又安靜了會兒,安靜到青姨以為自己這個電話是白打的時候,宣秋悠悠的說了句“我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