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告訴我,在陸宅,什么事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即便是我聽到了什么,也是你想讓我聽到的東西。
你是要告訴我,不要癡心妄想在你面前耍花樣,即使把我帶到陸宅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你是要告訴我,我三天前以最不堪的樣子出現在所有人面前,讓傾世以為我真的為了自己活命要殺他、出賣他,你利用我擊垮他最后一點尊嚴,你讓他活著也不會再有相信二字,天下之大,再無他可信之人。
你把他變成行尸走肉,你讓我變成忘恩負義被人唾棄的奸人。
若傾世死了,人是我殺的。
若他沒死,你還得了個大度的聲名。
而我再也沒辦法回茹苑,恐怕出了陸宅就會不明不白的死掉。
你簡單的一個局,讓陸家保了威名,讓茹苑名譽掃地,讓宣小姐和上官先生成了全金京的笑柄,讓傾世生無可戀,你你你好狠”
靜水的聲音越來越厲,她沒有喊,也不會喊,她從來就不是個在敗局的時候控訴的人,那沒用,她只是個被軟禁的人,她眼中閃過的全部是傾世臉上最后的灰暗和眼淚。
沒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這個局里最關鍵的那個人。
她讓傾世活下來,可人沒有了尊嚴、沒有了信任、沒有了愛、沒有了朋友,活著還有意義嗎
頭痛欲裂,所有的氣憤、懼、擔心,全體集中在眼前這個邪惡的男人臉上,他居然還在微笑,他居然還那樣理所當然的聽著
靜水手中的雪香簪捏的愈發緊了,刺破了掌心,可感覺不出任何痛感。
“你不用瞪著我,你也殺不了我,還是養好傷再說吧。”陸子漓笑了笑,又愜意的朝后靠了靠,“現在你該討好我才是,因為我的情緒決定了今后你在陸家會不會過的舒服些。”
“即使把我留在陸家,你也什么都不會得到”
“那可不一定。”陸子漓搖了搖頭,眼睛里有著洞穿一切的清明,“你剛才分析的不錯,我的確害得你沒辦法回茹苑。可是我也不是什么閑人,沒興趣耍一個沒有半點利用價值的小姑娘。”
“我只不過是宣小姐收養的”
“紀承箴也是。”陸子漓直截了當的打斷“殺人的其實是紀承箴,你不必否認。宣小姐為了紀承箴,可以出賣自己的親生兒子。而當日紀承箴為了你,可以供認不諱。蘇靜水,你對他來說很重要。”
“我對承箴來說很重要,承箴對于宣小姐來說很重要,而宣小姐對于上官先生很重要。你打的如意算盤是用我這顆閑棋,用能養活我的一口閑飯,就可以拿到牽制上官家的一個籌碼,對吧。”
陸子漓注視著靜水,沒有回答。
眼前這個柔小的姑娘,身子隱約的顫抖著,顯然氣恨已極。可這些氣恨并不能影響她快捷的思維,甚至舉一反三的猜出他可能會說的話,要做的事,她究竟是宣秋從哪里找來的妙人,這般有趣。
陸子漓承認,靜水說對了一半。起初他的確只以靜水是一步棋而已,起到她該起的作用之后便可棄掉,卻沒想到這步模一步步走到今天,倒叫他不想讓這模局這么快結束了。
“你放心,住在陸家,各方面不會比茹苑差,除了不能時常見到你那位青梅竹馬的承箴之外。”
“你會后悔的。”靜水掙開了陸子漓的鉗制。
她的情緒已在最短的時間恢復,從小到大的磨難讓她最大的收益不是別的,恰恰是療傷,身上的,心里的。
自怨自艾沒半點用處,于事無補。
“陸少爺。”靜水的視線直視著前方,做出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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