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皇帝忍不住問他“若我不如此安排,你打算如何”
“難道就藏著那張和離書,一直自欺欺人下去”
祝隱洲知道父皇仍在試探,他沒有應答,只說“兒臣會查清江家命案。”
但只有祝隱洲自己清楚,他已經無法自欺了。
沈晗霜身邊,并不缺他。
所以她離開長安,離開他時,才不曾猶豫,也不曾回望。
但祝隱洲卻是在沈晗霜已經不想繼續做他的妻子之后,才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她。
收雨已經將太子妃命人賣出去的所有東西都買回了王府。
那些都是太子妃和太子曾互送過的禮物,并非隨處可見的普通物件,是以賣出去時容易,想再買回來時便得多花些心思和銀錢。且為免惹人注意,收雨須得多次改換身份,暗中進行。
但和以前的任務比起來,這樁差事既不危險,也不復雜,收雨很快辦完,又親自將這些東西都送回王府后,便去向太子復命了。
祝隱洲剛從宮里出來,得知此事后也回了王府。
他還未定下是要另行開府,還是繼續在王府住下去。
這些家事,都應按照沈晗霜的心意來定。故而祝隱洲如今仍以與沈晗霜同住的明溪院為家。
一一看過那些他和沈晗霜曾送給彼此的東西后,祝隱洲才吩咐收雨,準備于兩日后的卯時啟程去洛陽。
收雨本在認真聽命,敏銳地察覺出太子話里的幾分急切后,他立時明白過來,若非還有禁軍營中的事務需要安排,太子恐怕今日便會啟程了。
這并非太子往日里的行事作風。但自從先帝駕崩那日,太子回過一趟王府后便似乎逐漸與以往不同了。
變得不再像是遠離人間煙火的高山清雪。
終于有了些凡世的情緒。
無論各家府宅里發生了什么,長安城中都是一如既往的熱鬧模樣。
離長街不遠的一處客棧里,陳蘭霜正倚在三樓客房的窗邊,安靜地望著底下摩肩接踵的人潮。
她分明是陳相的女兒,如今卻無家可歸,已在客棧里住了好幾日。
之前禁軍誘捕叛黨時,陳蘭霜曾被叛軍脅迫為質,肩膀還受了傷。但除了禁軍副統領林止因公來探望過她一回之后,便無人再來看過她。
直到今日,當朝左相竟紆尊降貴地來了客棧。
在她身后,神色嚴肅的陳相并未落座,只站在遠處道“我以為你對自己的后路早有安排,所以才會同新太子里應外合,扳倒祝清。”
陳蘭霜知道父親的話還未說完,沒有開口。
“能在祝清生出反心之后及時審時度勢,選擇同祝隱洲合作,說明你是個有腦子的。”
“但你似乎打錯了算盤,眼下他并未視你為特殊。”陳相沉聲道。
陳蘭霜仍未收回落在長街上的目光,輕聲說“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沈晗霜已經離開長安了,我”
“但祝隱洲馬上就要去洛陽了。”陳相不耐地打斷她的話。
陳蘭霜訝然道“他怎會”
她頓了頓,轉而篤定道“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