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殿下都是這個性子,斷云以為太子妃要和離一事會讓殿下有所轉變,如今看來卻是沒有。
祝隱洲聽出斷云話里的不平,目光不輕不重地往他身上落了一眼。
斷云心神一緊,脊背微僵,立時拱手道“卑職逾距了,請殿下責罰。”
祝隱洲并未把江既白方才的指責放在心上,只吩咐斷云“若他寫了陳情信,立即與我那封一起送回長安。信鴿并非萬無一失,你親自去。”
“要親手將信遞到父皇手中。”
“卑職遵命”斷云立即應下。
翌日。
沈晗霜命人給江既白遞了消息,請他到明府來一趟。
甫一落座,侍女們上完茶退下后,沈晗霜便徑直問起了江家的命案“此案可與你有關是否會牽連你的仕途”
旁人都道江既白是天才,但沈晗霜見過江既白榮譽滿身之前的模樣,明白他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實在不易。
沈晗霜不清楚當年他那些艱辛經歷的具體內情,卻知道,他的母親高氏在江
家過得很艱難。江既白拼了命地讀書、考學、入朝為官,就是為了有能力帶他的母親脫離苦難。
若江家慘遭滅門后,失去了母親的江既白再受牽連影響仕途,他便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我也是江家人,自然無法置身事外。”江既白聲音如常,卻有意避提具體事宜。
他曾貪戀片刻的美好,同沈晗霜說過一些自己背負已久的秘密。
可有些事,即便是沈晗霜,他也不想說。
見江既白不愿多言,沈晗霜開門見山地問最重要的問題那你知道這樁案子的真兇是誰嗎可知道他會如何牽連你”
知道關鍵所在,信里她才好同爺爺說得更清楚一些。
“你不愿我被牽連嗎”江既白忽然抬眸看向她,輕聲反問。
“這是自然,”沈晗霜覺得他這話問得奇怪,“三十幾條命案,除了真兇以外,沒人擔得起這份罪責。”
江既白“嗯”了一聲,眸子微垂,沒有言語。
恐怕,他要辜負她的信任了。
明府外。
祝隱洲想見沈晗霜一面,鄭重地同她說自己昨日已與老夫人提過的事。
只是老夫人知道了還不夠,他想重新求娶的人是沈晗霜,她也應該知曉。
但他正想進門,卻被明府的家丁攔在了門外。
祝隱洲神色未變“我想見沈晗霜,她此時應在府中。”
祝隱洲知道她提前從城郊山莊趕了回來,還請了江既白來明家。祝隱洲甚至能猜到他們會談些什么。
“殿下,老夫人說明府家主近幾日都在城郊的山莊里,府上不便待客。”
祝隱洲如今是太子,沈晗霜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連累明家得罪他。但老夫人昨日聽祝隱洲說他想再次求娶沈晗霜,便有心要以自己的名義出面攔一攔他,且看看他會不會仗著自己的太子身份硬闖明府。
“江既白不久之前才進了府。”祝隱洲側首看向攔人的家丁。
面對太子殿下,明府的家丁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面上卻仍十分鎮定道“江大人是小姐的友人,今日是被小姐請來府上敘舊的,不是客人。”
祝隱洲沉默下來。
他自然不會硬闖。
可是,曾經他是沈晗霜的夫君,也并非客人。
但今日,他連明府的門都進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