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隱洲垂眸凝視著她,沈晗霜也安靜回望,一時兩人都沒有說什么。
祝隱洲知道沈晗霜今日會來見自己。
為了江既白而來。
所以他一直等在客棧外,只等沈晗霜一到便能看見她。
祝隱洲雖然每日都會去一趟明溪院,但他已經好幾日不曾看見過沈晗霜了。
他很想她。
祝隱洲溫聲對沈晗霜說“此處不宜談話。”
沈晗霜點了點頭,隨他走進客棧,到了三樓的一間客房。
這間客房的布置還算不錯,但對自小錦衣玉食的祝隱洲來說應算是十分普通了。
祝隱洲剛來洛陽時,安府尹應曾替他安排過住處,但祝隱洲拒絕了。如今看來,或許他在那時就已經準備要查安府尹了
沈晗霜掩下心中的猜測,跟在祝隱洲身后進了屋。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熟悉的食盒
還是城西那家鋪子的栗子糕。
沈晗霜收回目光,語氣平常地問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殿下,江既白會被帶去何處是官府的監牢嗎”
但方才那些帶走江既白的人并非是官兵的打扮。
祝隱洲直直地望進沈晗霜眼底,不答反問道“你是擔心他會不明不白地死在我手里”
沈晗霜心神微頓,搖了搖頭“爺爺說,眼下這個處境,江既白在外獨居會更不安全。”
陳相一向出手狠辣,為了徹底鏟除江既白這個與自己分權的心頭大患,助長自己的勢力,只是摘下江既白的烏紗帽恐怕還遠遠不夠。陳相或許會設法讓江既白“羞愧自殺”。
且祝隱洲與江既白無冤無仇,又怎會不明不白地要了江既白的命
即便兩人之間有她不知曉的過節,祝隱洲也不會公報私仇。
祝隱洲聽沈晗霜提起沈相,沉默了下來。
她不擔心江既白會的安危,是出于對沈相的信任,不是相信他。
“不是監牢,江既白另有去處。”
祝隱洲掩下心里的幾分失落,溫聲道“即便你想幫他,眼下也只能先按兵不動。”
“不久之后,應會有需要你出手的時候。”
有些事并非不能由他來做,但沈晗霜的身份會更合適。且祝隱洲很清楚,即便自己不與沈晗霜說,到時她也會主動參與。
聞言,沈晗霜心里的擔憂減輕了許多。
祝隱洲的態度便是皇帝的態度,起碼皇上和他都有要保江既白的打算。而且看樣子,祝隱洲、江既白和沈晗霜的爺爺應都有著較為完備的計劃,所以他們都讓她先靜觀其變,以待時機。
雖然外界的議論對江既白很不利,但知道此事仍在他們的掌控之中,沈晗霜今日來見祝隱洲的目的便也達到了。
沈晗霜行了一禮后準備離開。
但祝隱洲忽而試探著問她“要嘗一嘗糕點嗎”
他知道,之前自己留在沈晗霜臥房窗邊的那些糕點,她應該從沒有碰過。
沈晗霜腳步微頓,不解道“殿下公務繁忙,為何還要做這些事”
照著話本上寫的給她送花,買糕點,挑胭脂,這些事情既瑣碎又沒有意義。
若是沈晗霜對他還有情的時候,祝隱洲做這些事,沈晗霜應會歡喜不已,心動不已。
可如今
她已經對他無意,且兩人已經和離,祝隱洲再做這些,不僅名不正言不順,也實在毫無必要。
祝隱洲眼眸微垂,聲音輕啞“以前,我從未為你做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