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晗霜心平氣和道“所以此時也不必,今后更不必。”
“殿下,話本上的故事只是由筆者杜撰,并非是什么可以被奉為圭臬的東西。”
沈晗霜還是很難相信,祝隱洲竟會照著那話本上的內容來為她做這些事。
笨拙而不夠理智。
“筆者寥寥幾句,話本里的人便會轉換念頭,重修舊好。但你我都是活生生的人,難道也能像話本里寫的那樣輕易抹去曾經發生過的事嗎”
沈晗霜不覺得可以如此,所以她不明白為何祝隱洲會說想要重新娶她一回,還因此做出了一件件與他原本的性子不符的事情。
已經凋落枯萎的花朵,再怎么重新澆灌,也無法再回到盛放的時候。
“我不是想要抹去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祝隱洲沉靜如水的目光一直望著沈晗霜,一瞬都舍不得移開。
他靜默須臾,鄭重道“是想重新開始。”
過往的忽視與傷害已經造成,是他耗盡了沈晗霜對自己的愛意,祝隱洲知道他和沈晗霜都無法當成這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但他想重新種一株屬于自己和沈晗霜的花。
精心照顧,時時呵護,再不讓它凋零成泥。
沈晗霜蹙著眉問道“可是為何要重新開始殿下與我之間的關系有重新開始的必要嗎”
“若殿下仍需要一個可以為您操持家事的女子,皇后娘娘定會為您選出最好的那個來。”
“何必要在舊人舊事上糾纏不清呢”
聽出沈晗霜的話里不帶絲毫情緒,只有平靜與理智,祝隱洲心底隱隱作痛。
她的心如止水和疑惑不解都是真的。
她的確認為兩人的關系沒有再重新開始的必要了。
可他不愿意。
祝隱洲無意識往前了半步,離她更近了些,一字一句沉聲說道“我不需要任何其他女子。”
他清黑的眼眸里蓄著篤定,眼底只看得見她一人“我只想要你,因我只心悅于你。”
祝隱洲本不明白為何看見沈晗霜留在家里的和離書時自己會下意識逃避,不愿意面對。
為何眼看著林遠暉和明述柏他們同沈晗霜走得近時,自己心里會不由自主地覺得煩躁氣悶。
為何沒有沈晗霜在身側時,他會夜夜難眠,心底一直縈繞著她的一顰一笑。
如今他終于明白為何自己心底的所有苦澀痛意和綿長思念都刻著沈晗霜的名字,也終于明白詩里寫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2究竟是怎樣的情意。
可他明白得太遲了。
祝隱洲曾以為,若沈晗霜有朝一日想與他分開,他絕不會死纏爛打。
可真到了這一日,他才知道,若死纏爛打便能
換回她,他不會有絲毫猶豫。
若死纏爛打不夠挽回她,他也沒什么是不能做的。
他只希望還來得及。
但聽完祝隱洲說的話,沈晗霜神情微滯,似是聽見了什么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回答。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從祝隱洲的口中聽見“心悅”這兩個字。
分明冷淡與疏離才是他。
若自己終于放下一切,決定與他和離后,祝隱洲卻心悅于她,她那些什么都不曾換來的心動與情意都算什么
若她不愛他時,他才心悅于她,那她又算什么
沈晗霜唇邊帶著淺淡的笑意,柔聲道“殿下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