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高氏與王氏的經歷公之于眾后,朝中變革夫妻律法時應能修改得更多、更深些。可若全都對外公開,那江既白
他的生母與養母都曾被送去青樓,他的生母曾被
江家的家仆當成青樓女子對待,他的父親是個禽獸不如的混賬。
爺爺與她說起高伯母和王伯母的經歷時,曾斟酌過詞句,并未說得太過直白露骨。但沈晗霜卻能想到,當年那些事情的嚴重地步只會遠遠超出爺爺所轉述的程度。
若世人知道這些,江既白今后該怎么辦
沈相也靜了靜,溫聲說道“皇上曾有意隱瞞那些會讓江既白受人非議的部分,但江既白不愿意。”
“他希望這封寫著高氏與王氏生平經歷的真絕筆信可以被公之于眾,讓此案可以真正真相大白。”
沈晗霜在心底無聲嘆了一口氣。
江既白立身嚴謹,一生求真。
即便真相會于他不利。
若這回因為他而隱瞞案情,開了這個頭,難道下回其他官員也如此嗎
沈晗霜明白,江既白不會想看見這樣的朝堂和因為某個人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律法。
在問爺爺之前,沈晗霜便已想到,江既白應會希望世人知道,他的兩位母親都不是罪大惡極的人。
她們很愛他。
也是為了他,才會做出毒殺旁人之事。
江既白不會把這些看作理所當然的事,也不會愿意因為保全自己而讓兩位母親的痛與淚都無人知曉,沉入已永不會等來黎明的暗夜。
他絕不會認為兩位母親的經歷于他來說是恥辱。
曾被送去青樓,被家仆欺辱,錯都不在她們。
骯臟不堪的,該被指責唾罵的,也不該是她們。
她們干干凈凈,是這世上最好的母親,也是這世上最堅韌的女子。
沈相也因此案背后的真相而唏噓不已。
他同自己的孫女多說了幾句“高氏的殺人罪名的確無法洗清,但她寫下這封絕筆信后便服毒償了命,罰無可罰。因為新帝登基時的大赦,江既白也不會再被連坐。”
“太子向陛下請了旨意,待此案的全部實情都對外公布后,會在洛陽為她們立碑,寫下她們的姓名與生平經歷,褒獎她們的堅韌品性與彼此扶持之情。”
若江家三十余人都死了,只她們還活著,自然不能如此。但如今她們都已不在人世,因著她們的經歷,世人也會寬容許多。
沈晗霜有些意外,很快想到了什么“太子是想用這道旨意為她們正名,也讓旁人都無法再以此事攻訐江既白”
如此一來,高伯母和王伯母不會受人非議,江既白也不會受牽連。也唯獨只有來自皇家的贊賞,才能壓下民間那些或許會很刺耳的議論。
沈相頷了頷首。
“太子請旨時說,她們的經歷并非是她們的污點,也不該是江既白的污點。”
聞言,沈晗霜心神微頓,幾乎能想到祝隱洲在皇帝面前說出此話時的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