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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外,雪地上留著滴落的水痕。
徐景裕的衣擺還沾著煉情池水,一路拖著水漬回了寢宮,烏發未束,他難得如此凌亂,連外衫都只是隨意地系了下,并未整理整齊。
方才在煉情池的時候,一種無名的痛感襲來,徐景裕覺著陌生,本來只當是偶然的感受,卻沒想到這似螞蟻啃噬般的感覺會讓人如此煩躁。
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煩躁過了。
衣衫也來不及整理。
此時是冬季,外面積雪深重,但徐景裕的寢宮卻是四季如春,他是不怕嚴寒的,早已是感覺不到冷熱的魔體。
記憶中,以前他把江昭養在身邊,她每次來他這里都嫌冷,徐景裕索性在院落里注入了自己的靈力,這里就再也沒有過冬天了。
后來江昭死了,他也不挑,就沒有換過樣子。
心間煩悶,那不適感愈發明顯,徐景裕從床頭盒子中取出前些日子從那凡間小姑娘手里取走的糖葫蘆掛墜,靠在床榻上慢悠悠地把玩。
徐景裕垂眸看著手里的糖葫蘆掛墜,上面滿是手工雕刻的痕跡,上色不太均勻,略有些粗糙。
江昭喜歡這玩意兒,所以他便搶回來,放在自己手上。
畢竟,喚魂術也需要一些生前喜愛之物。
徐景裕經常不清楚自己對江昭是什么感情,只是今日忽然回憶起她這人
當初,自己毫不猶豫地把蝶刃刺入她的心口,也根本沒有看她的表情,畢竟她的心情、神色也與他無關。
就隱約記得,這小仙子似乎挺愛干凈的。
蝶刃沒入心臟,血液浸漫整個匕首,可她竟還是在靈魂碎掉的最后一刻,抬手用衣袖擦干凈了那刀柄。
初雪過后,天氣漸冷,江昭熬了些溫身子的藥湯,此次轉生,她依舊是個怕冷的體質,每到冬天都會熬煮一些藥給自己補補。
喝下一碗藥后,她抬眸看向靠在那邊閉目養神的夷牙。
此人已經這樣跟了她好幾日,什么都不做,真的只是“看管”,就連江昭睡覺的時候,都要盯著。
江昭被他盯得不適,跟他商量許久,夷牙才終于答應她休息時不進房間,只在外面呆著。
不知他到底要這樣到何時,可惜她一介凡人,實在沒辦法對抗他,更不敢輕舉妄動怕打草驚蛇。
隨后江昭就拎著籃子,去廚房取給沈游做的糕點了,夷牙也馬上跟在身后。
她每天都會帶著自己做的東西去看望沈游。
夷牙也是覺著無聊了,今天難得主動開口“腳都腫成這樣了,還要去看他,你還真是在意那人。”
江昭沒回答,只是嘲諷輕笑一道,若不是徐景裕,也不會扭傷到這種程度。
扭傷總是會疼很長時間。
“總不能因為腳傷就當個廢人。”江昭說。
夷牙覺著她還挺有韌勁兒,都傷成這樣還整天往外跑,他又問了句“那你為什么每次都要帶自己做的東西過去”
“你有喜歡的人就當明白。”江昭回答,“喜歡,就當是要給他最好的。”
夷牙皺眉,喜歡
他倒也不是沒有七情,只是他從未體驗過,也就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