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看到她拆完了一個新的快遞,折身去拿紙盒,因為離得遠,他腰彎得厲害,拉扯到傷口,疼的他眉頭蹙了蹙,動作也頓了一下。
南枝在欣賞自己買的文竹,也是九塊九包郵,帶底盤和紫砂盆,很好看,想起紙盒里殘留的膠帶和沙石,本來想提醒他注意一下,抬頭發現他勾著紙盒的修長指頭顫了顫。
那手沒有拿走紙盒,而是握在輪椅把手上,用力到指尖失色。
南枝才留意到,他的情況好像不太對。
額間有汗,臉色和脖間都有些不正常的發白,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一樣。
南枝后知后覺意識到,這個人還在恢復期,不是健康狀態,不能老是彎腰再起來,再彎腰,會崩裂傷口。
她連忙站起身,將還沒拆完的快遞都踢進倉庫旁邊的簾子下。
為了偷懶和放清潔用具,她的樓梯下有一小半只用簾子遮的,方便她往里囤東西。
南枝弄完去推他的輪椅,“今天就到這里吧,剩下的有空再弄。”
大意了,看他表現無恙就以為他沒事,或許這個人早就忍了很久,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
宋青用手摁住手轉外輪,“我沒事。”
南枝沒有聽他的,堅持將他推到客廳光亮處,看了看他的腿傷。
紗布是新包的,不是今天就是昨天剛纏的,很干凈,折痕都沒有多少,說明他的傷口其實有被好好的對待。
之前他上車時南枝看到的頂部一抹紅也不是血,像是碘伏留下的痕跡,抹多了瞧著有點偏黑,離得遠,叫她錯認成了紅,其實就是碘伏。
看起來是沒事的,疼是因為活動大了導致的,不讓他再動來動去就好。
南枝將他的五分褲腳拉下來,遮到膝蓋和紗布的連接處,擋住了他外漏的皮膚。
“很晚了,好好歇息吧。”怕他背著自己繼續干活,南枝加了一句,“不能再碰那些了,等你好了再干知道嗎。”
她奸詐道“等你好了那些你一個都跑不掉。”
只是折紙盒和塑料袋的小活,累不著他,南枝確實是打算以后交給他的。
可不能白住,就當是抵消醫藥費和房租費。
南枝聽到他輕輕地、小媳婦一樣嗯了一聲后才放心上樓。
邊走邊回頭看他,那個小小的、緩緩的一聲,再加上他一直低眉順眼的表現,真的很像小媳婦。
南枝莫名有一種在家里悄悄地養了一個小嬌妻的感覺。
最近幾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女孩子總喜歡喊男孩子小嬌妻,叫男明星老婆。
她們只是口嗨,南枝發現自己真養了一個。
還是我厲害一點。
南枝立在拐角處,順手將一樓一些無用又邊角的燈關上,關完她站在樓梯口,幾乎親眼瞧見底下漸漸暗了下去,沒有那么明亮。
宋青則坐在輪椅內,身后是空曠的客廳,抬著眸靜靜目送她。
南枝又關了幾盞邊角的燈,筒燈,射燈,餐邊線燈,樓下越發暗了,只有宋青身邊像是海上的漁船一樣,一枝獨秀亮著明耀的光。
不知道為什么,感覺有點孤獨和消寂,南枝又將主燈打開兩盞,那些亂七八糟的花樣燈都關了,但主燈亮,樓下也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