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扭身,繼續朝二樓去。
二樓還沒有人進來過,燈也只開了樓梯口的,里面昏暗一片,一股子清冷撲面而來。
南枝和往常一樣,將所有的燈在入口處全部打開,里面明明亮亮她才進去。
雖然如此,那么大的地方,只有一個人住,裝修也偏冷白風,一點點家的味道都沒有,讓她不自覺想起老家的房子。
雖然是三層小樓,但不管她幾點回去,家里總是亮著燈的,有個小老太太在院子里,做好了飯,等著她歸家。
她十幾年都是這么過的,奶奶沒了她才知道家里的燈不會自己亮,飯也不會做好等著她吃。
屋里沒人打掃會落灰,沒人喊她起床會遲到,沒有人換水,水桶里是一直沒有水的。
沒了那個小老太太,家里一下子變大了,之前三層的小樓,一層一百多平還是沒有公攤的,她都從來沒覺得大,現在也不過兩層而已,樓層矮了許多,房間、客廳都小了不少,但就是覺得大,空蕩蕩的。
習慣了群居的人,適應不了一個人住,或許就是如此,才會那么輕易地、沒做多少心理建設就將人帶回來了吧。
當時她的心里冒出一個離譜的想法,帶回來當裝飾品也好,有點人氣,有人活動,多少都會好一點。
她之前有想過出租,但是出租至少要給人家把設備準備齊全,屋子也是要的,一樓連個床都沒有,沙發床到底不是正兒八經的、可以睡覺的地方。
只能用玻璃門隔開等等,先不說別人愿不愿意,南枝自己都覺得不行,所以早就斷了這個想法。
給宋青住是因為免費的,所以不用太在意那些。
南枝已經進了自己的臥室,拉開簾子,露出一整面的玻璃墻來,墻的中間也有一排玻璃的窗戶。
正對著室內,所以窗戶她常年不關,除非要開空調。
南枝窩在玻璃前,在朝下看,觀察樓下的宋青。
他不知道是不是不適應,坐在輪椅里,久久沒有動彈。
目光望著陽臺,那盆花的位置。
花是南枝拿的,特意放在最顯眼的地方,好讓他隨時可以觀到它的變化,讓抽長的綠枝給予他力量。
其實南枝也養了一朵花,也將其安排在最顯眼,她隨時可以看到的位置,她也希望那盆花能給予她力量,讓她重新振作起來。
南枝養的那盆花是貧民窟開出來的,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天山雪蓮。
明明陷入低谷,折了根,斷了葉,外表瞧著萎靡不振,葉片枯黃,但揉開了枯葉、掰斷了枝頭會發現里面是綠色的。
她期待奇跡,期待他枯木回春,重新立在萬丈懸崖,站在山峰之巔,俯視眾生。
那朵花重新盛開時,她也會被激勵到擺脫現在的局面吧。
南枝有三套房,不缺吃不缺喝,曾經也做過別人的掌上明珠,但她不開心。
她口中所謂的撿漏,也是因為這個,這樣的花太難得,恰好是她需要的。
就像宋青需要陽臺那盆花鼓動一樣,她也需要宋青這朵花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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