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終于落下來了。
金色的烈光在鉛灰色的烏云中旋轉,隆隆雷聲在巴別塔的上空轟鳴,雨點打在繪有圣經故事的玫瑰窗上,冷風從窗戶縫隙中鉆入,帶著毒蛇般的寒意。
巴別塔內,江恕隔著十幾米遠的走廊和周濟慈四目相對,他目光復雜,幾乎有些不知道該以何種態度對待眼前這個男人。
他突然回想起裴律在作品中無數次借男主的口表達對“海因茨”的執念,這又何嘗不是自我的投射。
每當看到上帝,我卻總會想起海因茨。
我希望,那個如凜冬般的男人只會對我露出微笑。
他曾對我宣誓,我會是他唯一的皇帝。是他先背叛的,我應該恨他。
現在,他永遠地陷入長眠,我趴在他的十字棺上,只覺得眾生皆苦,天下皆空。這一刻,他在我心中真正地成為不朽。
沒有一字在談愛,但又處處不離愛這個主題。
就在一瞬間,江恕幾乎要將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周濟慈身上,他羞于承認周濟慈其實是無辜的,甚至對他還有一絲怨懟和妒忌。
你有那么多人愛你,為什么當初要引誘我的老婆
江恕驕傲了二十多年,囂張跋扈了二十多年,放浪者最終卻敗于忠貞,他一敗涂地,輸得徹徹底底,成為整個港城最大的笑話。
面對“罪惡的開端”,江恕木著一張臉,冷漠道“來捉奸的”
他手上提著瑞士軍刀,眼神狠戾,殺氣濃郁得讓人窒息。
對此,周濟慈并沒有露出退卻之意,只是輕聲回道“不是。”
沒親眼見證,他不會那么輕易給林瑯下定論。
江恕譏諷地笑“那你來干嘛的來加入他們的呵,你大度,你能容忍自己男朋友和別人廝混,我可不能。”
周濟慈默默地移開目光。
從那張素白的臉上,江恕看不出他一絲的情緒起伏,眼神依舊無悲無喜,仿佛真是個清教徒一樣的人物,沒有欲望,也不會生氣。
好像,他一點兒也不在乎男友的背叛。
沒再關注周濟慈的情緒,江恕別過臉,在房間門口立住,他也不等侍者來幫忙開門,直接一腳踹在雕花大門上。
“轟隆”
“裴律,你給老子滾出來你有本事出軌,你有本事滾出來你別躲里面不出聲,老子知道你在里面”
他的嗓門極大,反正臉都丟光了,他也不怕被人笑話。
聽到這樣的動靜,這一層其他的客戶都忍不住開門吃瓜,打算看看笑話。
當看到踹門的是港城江家的江恕時,他們大驚失色,瓜也不敢再吃,連忙躲回房間,但卻把耳朵緊貼房門,生怕錯過一絲消息。
江恕的老婆居然敢出軌他不要命了他不死也得脫幾層皮。
裴律原本癱在黑天絨被褥里緩氣,一聽到砸門聲和江恕的聲音,他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直接從床上彈起來。
他原本透著潮紅的臉蛋瞬間變得慘白,眼角抽動,臉頰的肌肉失控地抽搐,嘴唇發抖到說不出來話來,仿佛看到了恐怖至極的畫面。
林瑯連忙穿褲子,急道“怎么辦你倒是想辦法啊你老公不見得會宰了你,但我可就說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