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一點,江恕便欣喜若狂,他覺得自己在濟慈的心中已經有一定的位置,一想到能和這樣的人白頭到頭,他心里就涌上一種甜蜜的激情,這是莫大的幸福。
可不知為何,他越這樣說,周濟慈的臉色就越是蒼白,像是有什么東西一直在折磨他的神經。
江恕也注意到他臉色不對,急忙問道“濟慈,你這是怎么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周濟慈揉揉惺忪的眉眼,坐到沙發上,語氣平淡道“我沒事,你別管我,先顧好你自己吧,你這是惹了什么人,非要至你于死地不可。”
接連兩次遇襲,江恕也意識到其中的不對勁,他神色嚴肅道“我會讓人調查清楚的,這些天我會讓保鏢一直在醫院守著。”
收拾好病房里的殘局,兩人漸漸睡去,但有人卻失眠了。
周濟慈躺在床上,因為失眠,他心上亂跳,幾乎喘不過氣來,他看著隔壁床上的江恕,眼中晦暗不明,直到天亮蒙蒙亮了,他才淺淺睡去。
等江恕的傷口拆線后,傅庭雪的事總算有了眉目。
他手下專門負責調查的人找來了以前在傅公館工作過的老管家,老管家在那座公館工作了整整二十多年,十年前因為年老退休,他應該知道不少事。
老管家的孫子最近想申請美國的大學,江恕答應幫他孫子申請學校,同時給他一大筆錢,老管家這才答應。
這天,周濟慈正好要帶草莓再次去醫院做檢查,正要避開他,江恕便讓手下把老管家帶到病房。
江恕開門見山道“老人家,我找您來也不為別的,就想知道傅庭雪和他那個走丟的繼子的事,您知道多少”
老管家來前就已經答應對方的要求,他也不拖沓,直接道“這事還得從二十年說起”
他接過助理奉上的熱茶,開始講起二十年前的故事。
茶煙繚繞中,一座港式公館在霧中若隱若現,那時候的公館還姓周,周老爺早年闖南走北打拼這樣一份不薄的家底,可惜的是,他的愛妻早逝,二個兒子也因遺傳病幼年夭折,只留下個女兒。
都說弄璋弄瓦,但周老爺的瓦可不是一般的瓦,那可是琉璃瓦。
周家大小姐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后更是名震一方的大美人,單看外表她是個地道的淑女,小手安分地擺放在裙面,姿態優雅內斂,但那雙野貓一樣的眼睛卻
暴露出她的本質。
那雙眼睛顯得野性,生機勃勃,和那副故作優雅的外表截然不同。
她喜歡和一群富家千金一去去戲院看戲,她端莊地坐在雅座上,一身碧玉色的絲綢長裙,裙擺用金線繡滿玫瑰花,腳下踩著一雙摩洛哥羊皮鞋,長至小腿的黑發光艷可鑒,用一根白玉簪子綰起來,典雅端莊。
很多人不是為看戲來的,是為看大小姐來的,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大小姐扇動檀香木的折扇,吃吃地笑起來。
她知道自己很美,所以總是愛賣弄風情,每當看到男人們為她神魂顛倒的表情,她都得意不已。
很多人都迷戀大小姐的美貌,只有周老爺看穿她的本質,知道她是個虛偽又天真的小傻瓜,金玉其表,敗絮其中。
但美貌從來都是一種稀缺資源,大小姐美到那種程度,就算別人知道她本質,依然會有大把富家子弟爭著搶著想娶她。
外人時常打趣周老爺“您靠這琉璃瓦,下半輩子可算是不愁了。”
每當外人這樣打趣時,周老爺卻是笑而不語,對于女兒的前程,他已經有了明確的安排。
大小姐八歲那年,周老爺領回來個瘦小的男孩,這個男孩是他早年戰友的遺孤,家里人都死絕了,周老爺見他可憐,又念著那一點戰友情,所以把這男孩領回家。
這個男孩便是傅庭雪,他當時被上一個領養家庭虐待,整個人瘦得像根蘆柴棒,但一雙眼睛卻極其沉靜,純黑的瞳孔像夜色一樣堅硬。
那個時候社會風氣還是比較重男輕女,很多沒有兒子的大家族要么會讓侄兒繼承家業,要么會收養一個養子,公館里的仆人以為自家老爺也是這樣打算的。
他們私下說閑話時,不小心被大小姐聽到。
家里的小少爺脾氣挺好的,可比大小姐好伺候。”
“我聽說老爺是想找個摔盆的人,所以才認小少爺為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