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婚事最終還是沒有退。
一旦姑爺真靠讀書出頭,姑娘也能跟著躍一個階級,士農工商,商戶最是低賤,老爺和夫人替姑娘也是操碎了心。
姑爺知根知底,他們又有扶持之恩,只要姑爺不是個忘恩負義的,總該對姑娘好的。
當初周家夫妻在世時,周父病重,家中宅子都被變賣了,姑娘嫁入周家時,其實住的宅子都是姜家出錢買的,府中婢女小廝也都是姑娘用慣了的。
奉延也是如此,當初梧州鬧饑荒,衢州和梧州相鄰,一批難民逃入衢州,奉延就是那時被夫人救入府中的,好在他有一身蠻力,后來一直都跟著姑娘伺候,在姑娘嫁人后也跟了過來,領了個護院的職位。
奉延朝廂房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視線“銓叔在看著。”
銓叔是府中管家。
稍頓,他又問
“姑娘歇息下了”
安玲點頭,有些不解“你找姑娘有事”
奉延沒說話,但臉色不是很好看。
安玲心底咯噔了一聲,奉延被夫人救了后,一心報恩,勤勤懇懇地保護姑娘,少有露出不滿的情緒。
而且,奉延之前被姑娘派來京城打點府邸一事,如果他有不滿,也只會是因為姑爺。
安玲看過話本,什么讀書人高榜提名后厭棄糟糠妻,一旦聯想至此,安玲心下瞬間涼了半截,姑爺不會也是這種薄涼之人吧
但如果真是這樣,姑爺何必將姑娘接入京城來
安玲一頭霧水,納悶地看向奉延。
許是他們聲音過大,又或者是室內人乍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睡覺過輕,室內很快傳來聲音
“進來。”
安玲和奉延都是臉色一變,有點訕訕,沒想到會把姑娘吵醒。
安玲很快進去,就見姑娘已經倚坐在了床頭,她拿著外衫替姑娘披上,才將奉延叫進來。
姜姒妗一雙黛眉蹙攏,哀怨地看了兩人一眼,她剛睡下就被吵醒,人都是懨懨的,她語氣悶悶
“你們在說什么呢”
安玲也看向奉延。
奉延三言兩語將來意說明“我來京城這段時間,姑爺都是早出晚歸,每次回來都是一身酒味。”
京城是有宵禁的。
整日都只趕在宵禁前回府,還是渾身的酒味,可想而知不會是從酒樓中沾染到的。
衢州位處江南,一到晚間,總有一處地方是燈火通明的,奢靡之聲整夜不熄,朱雀橋上看去,湖面上是畫舫琳瑯,京城富貴,但在此方面,卻是不如江南,奉延在衢州多年,一眼便能瞧出姑爺是從何處回來。
姜姒妗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杏眸輕顫了一下,她一點點抿緊唇。
奉延一時啞聲,他和姑娘也算自幼一起長大,自是心疼她,如今甚至有些后悔告訴姑娘這件事,至少也該等姑娘休息后再說。
而不是讓姑娘歷經車馬勞頓,一身疲累時就聽見這種糟心事。
姜姒妗扯了扯手帕“他初入官場,許是有應酬。”
話是這般說,但姜姒妗的情緒不可抑制地差了下來。
明知她今日抵達京城,周渝祈卻不見身影,是不是又在煙花之地
衢州到京城有半個月的路程,什么樣的應酬,才能讓周渝祈日日都身染酒氣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