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再問一遍重復的話時,周渝祈忽然從懷中掏出什么東西,姜姒妗不由得順勢看過去,待看清后,不由得一怔。
那是幾塊被手帕包住的糕點,是她慣來喜歡的米糕。
姜姒妗杏眸輕顫,她怔了半晌,才尋回理智,許久,她聲音很輕地問“老爺這是在做什么”
她好像猜到了答案,卻又覺得不敢置信。
周渝祈難道是為了這些米糕才來找她的
但這個答案很快被周渝祈證實,米糕被眼前人捧到她面前,他的聲音徐徐傳來
我在宴席上看見了,知道你喜歡,特意給你送來。▏”
姜姒妗思緒有點亂,心底情緒紛雜,攪得她心神不寧,她堪堪理智回攏,只記得問“我怎么沒在席面上看見”
周渝祈仿佛被她問住,但很快他給了回答
“正是知道女眷那邊沒有,才想給你送來。”
得了答案,姜姒妗覺得有點荒誕,她知道她應該感動,但實際上她心情很復雜,如果沒有這段時間京城發生的事情,她想來只會覺得周渝祈諸事體貼,這點小事也要惦記她。
但如今,明明是同樣的行為,但姜姒妗沉默許久,才情緒復雜道
“只一些糕點,不值當的。”
她心底有點酸澀“你也不怕別人看見了笑話你。”
她向來都知道周渝祈骨子中的自卑和自傲,所以在看見他這番舉動時才越發覺得情緒復雜。
他總是這般,來回不斷地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叫人病灶難除,一時歡愉后,只長久剩下心底苦悶得厲害。
周渝祈還是低頭,他眉眼清雋,在暖陽下有點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想來應該是溫潤柔情
“我一見到這米糕,就只想起夫人了。”
姜姒妗再沒了別的話,她在想,這樣也很好了。
她和周渝祈不久后會離開京城,兩人又恢復往日模樣,他事事惦記她,是一件好事。
姜姒妗接下了米糕,在周渝祈有些緊張的注視下,她咬下一口米糕咽下,情緒復雜叫她沒有去想周渝祈為何要緊張。
米糕綿軟香甜,和往日一般的味道,但又好像沒有往日的好吃。
也不知是不是她情緒混亂的緣故。
兩塊米糕下肚,姜姒妗不再吃了,她搖了搖頭“宴會要開始了,你我二人都離席實在不像話,還是早些回去吧。”
女子臉龐白凈,她低頭擦著嘴角,叫人看不清她眸中的情緒,只瞧得見一截白皙的下頜,卻是風情依舊,周渝祈握著剩下米糕的手都在發緊,唇色也有點慘淡。
但姜姒妗沒發覺他的異樣,她收拾好后,才抬起頭,就覺得眼前暖陽有點刺目,整個人都有點暈,腦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她恍惚了一下,連忙按住假山想要撐起身體。
有人扶住了她,擔憂地喊她,姜姒妗搖了搖頭,想要清醒一點,但模糊的視線中只看見周渝祈焦慮的臉龐,好像又不止是焦慮。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姜姒妗終于看清周渝祈臉上除了焦慮外的情緒,是不安和緊張,也是撲面而來的愧疚。
只這一眼,叫姜姒妗陡然渾身冰涼。
她想發出聲音,想質問,想呼喊安玲,但她什么都做不到,整個人陡然往后栽。
藥效發揮得很快,女子最后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杏眸不敢置信地瞪圓,但不等她出聲,整個身體就徹底癱軟了下來。
周渝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人,他抱住女子跪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他低著頭,在無聲地呢喃著什么,雙目通紅,仿佛有一剎間落下淚來,女子看不見的地方,他終于掩飾不住愧疚,但所謂的愧疚再深,他也沒有停下來。
裴初慍見了楊鞍。
很短暫的見面,楊鞍沒有說什么求情的話,只恭敬道
“卑職在客院中替大人準備了一份禮物。”
他任職大理寺,直屬于裴初慍,自稱一聲卑職再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