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回來了。”
周渝祈沒有說話,安玲也在耳房休息,聽見了聲音,加上有姑娘的吩咐,她半晌沒有動靜,她不想看見周渝祈,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心底的恨意撲上去撕打周渝祈。
姜姒妗醒來時,外間一片漆黑,室內只點了一盞燈燭。
她正要喊安玲,余光忽然看見室內安靜坐著的一道人影,叫她咽下了聲音。
她杏眸紅腫,臉頰煞白,醒來時覺得不舒服,黛眉也輕蹙著,誰見了她這時模樣,都很難不生出憐惜。
彼此四目相視,周渝祈陡然渾身僵硬,他堪堪出聲
“夫人”
姜姒妗覺得心底作嘔,她沒有理會周渝祈,只冷冷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她什么都沒說,就是讓人能察覺到她無聲的抵觸和疏離。
周渝祈一下子就心慌了。
如果說,他今日回來時看見姜姒妗的第一眼是愧疚不安,如今就是心生慌亂驚恐,他顧不得什么,迫不及待地上前,想要握住姜姒妗的手。
被姜姒妗冷著臉閃開時,他也只是僵了僵,聲音干澀地說
“夫人,您別生我氣”
姜姒妗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仿佛聽見了一聲笑話,別生他氣
他說得這么自然,這么輕描淡寫,好像只是她在鬧性子一般,叫人無端地心底發冷,姜姒妗一錯不錯地看著他,往日她怎么不知周渝祈竟是這般厚臉皮的人
周渝祈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他一日一夜未睡,又喝了好多酒,滿臉的疲倦和狼狽,他眼底都是痛苦,聲音中也是悔意和愧疚,他痛苦地說
“夫人,我沒辦法我實在沒辦法”
姜姒妗渾身都在發抖。
迫害者在受害者面前一副痛苦被迫的模樣,讓姜姒妗只想作嘔,她握緊雙手,許是情緒過于洶涌,她整個人都氣得在發抖,牙齒都在打顫。
他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周渝祈仿佛覺得她還在生氣,不斷地說“夫人,我發誓沒有下一次了,咱們會離開京城的,離得遠遠的,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
姜姒妗渾身冰涼地看著眼前的枕邊人,時至今日,她終于知道他為什么會想要離開京城了。
原來是想要遮蓋丑聞。
他要去抓姜姒妗的手,痛苦地埋下頭
“夫人,你相信我”
裴初慍沒碰她,但其實也不是盡然沒碰,他替她擦身體去熱,也會忍不住地俯身,她身上很難不落痕跡,她肌膚嬌嫩,只稍用力,就容易落下印記,脖頸和手腕上也殘余了些許紅痕。
周渝祈是想握住她的手道歉的,一心愧疚在看見她手腕上的紅痕時忽然有點僵住,他看著那道紅痕,整個人都僵硬在原處。
姜姒妗冷眼看著他的惺惺作態。
許久,周渝祈握住了她的手,聲音似有哽咽
“我不會嫌棄夫人的,夫人,咱們還和以前一樣好好的,好好的”
他重復了數遍好好的,但姜姒妗全然沒有聽進去,她只聽見那句不會嫌棄她,叫姜姒妗忍不住輕扯唇角,格外諷刺,她對周渝祈失望千萬遍,他總能再叫她覺得眼前人不過是個畜生。
嫌棄
他有什么資格嫌棄她。
他將她送給別人,要她原諒他,還在心底介意嫌棄她。
姜姒妗氣得渾身發抖,在周渝祈還要說什么時,她陡然抬起手
“啪”